3月底果真果然和包富城都打好了第二針疫苗。包老先生因為要經常陪著包老太太跑診所,不得不打了第一針,結果也是發燒,包富城放下生意,在東灣住了幾天照顧兩老。除了照顧病人的辛苦之外,還要和他那一時糊塗一時清醒的老娘鬥智鬥勇。回來以後,包富城累癱了。他們夫妻倆商量了一下,這樣下去非但生意沒法照顧,人也要累出毛病。於是他們下定決心,把兩老接過來,先一起住一陣子,等出租房的房客走了之後,再把他們搬進去。果然忙著收拾屋子,安排房間。果真能多去餐館幫忙就多去幾個小時。她心裏知道果然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的。
John還是一如既往地來外賣,和果真散散步,聊聊天。兩個人就像那天什麽也沒發生一樣,退回到了朋友一樣的關係。但是兩個人在彼此的眼神和細小的動作上,都知道他們並不是一般的朋友,或者說並不想做一般的朋友。這樣僵持了一個多禮拜,還是John憋不住了。他對果真說:
“我和Abby打算春假期間回Oregon看看爺爺奶奶。你和大果一起來吧?孩子們疫情期間都沒出去玩過,正好可以透透氣。”
果真一聽,想到幾天前果然說過的話,真是料事如神呀。
“我……我想一想好嗎?謝謝你邀請我們。”
“你明幾點下班?我來接你。咱們去散散步?我明天一早下夜班,然後休息。”
“我中午不用去,下午五點才上班。”
“那正好,我們一起去海邊走走吧?”
“好!”
第二天上午兩個人各自送完孩子,就把車開到海邊停下,一起去散步。早晨的海風還是有點涼的,John很細心地拿了一條Abby丟在車裏的大圍巾,把果真小心地從肩膀到手臂都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然後歪著頭看著她笑了笑,幫她把被海風吹亂的頭發順到耳後。
他們先是沉默地走了一會兒,然後John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果真,先開口了:
“真,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過去幾年中最溫暖最愉快的時光。我承認我無法完全放下喪妻之痛,但是你的出現,讓我認真思考我是不是應該有另一種活法。認識你以後,我時刻掛記著你,還經常沒理由的擔心你。我希望看到你快樂,看到你對未來充滿希望。我也希望能夠以自己的感情付出,治愈你曾經受到的傷害。”
說到這裏,John雙手扶住果真的肩,看著她的眼睛問:“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你也不討厭我。給咱們一個機會好嗎?咱們都不年輕了,我怕錯過你。咱們試一試好嗎?慢慢來?”
果真仰起頭看著他的臉,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John隨即把果真擁入懷中。果真在他緊緊的擁抱中,像是一個孩子,終於下定決心做一件期待已久的冒險的事情,有緊張刺激,也有一種釋然。她幹脆橫下一條心,閉上眼睛,任由他的心跳和呼吸的節奏來安穩自己的緊張不安。
海風之中,兩個人不知這樣站了多久,直到John低下頭,吻上了果真顫抖的嘴唇。果真覺得周遭的整個世界都消失了,與此同時,又一下子湧進了她的內心,膨脹著。她的心變得飽滿而透明,溫暖又敏感,每一次脈動都充滿了酸楚和甜蜜。
幾隻海鷗在他們頭頂上盤旋,鳴叫,不知是祝賀、是質疑,還是警告。果真心想,管不了那麽多了。她既驚訝又慶幸自己做了這輩子最隨性而為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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