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果累累》136

        霍栩發來短信，告訴她自己買好了機票，明天就飛去德州。買房子需要籌措資金，他爸爸的分公司在那裏，應該可以調動一筆錢過來。順利的話三五天就回來。果真巴不得自己安靜幾天，心裏謝天謝地。她想著等有點精神了就找霍栩好好談一談。

        果真這次真的病倒了，胃疼，上吐下瀉，整個人昏昏沉沉。她不敢告訴大果，怕他擔心。又不敢讓果然過來，害怕自己是新冠。她家裏有老人，需要特別小心。周六晚上果真什麽也沒吃，就靠著退燒藥維持，她希望自己扛過去，到了周一可以去看醫生。周日早上起來，果真頭昏眼花，想去急診，身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又吃了一片退燒藥，回床上躺下，希望下午有點精神就去看病，起碼做個新冠檢測。她沒想到，一躺下來整個人更是沒力氣，很快昏睡過去。

        大果給媽媽短信、電話都沒有回音，給霍栩打電話，關機。打給小姨，說不知道媽媽在哪裏。果然說會馬上跑去她家看看。大果昨天和Abby聊天，知道John這個周末在舊金山處理房子裏的舊物，於是馬上給John也打了個電話。John二話不說，立刻飛車趕到果真家。

        果然其實已經來過，但是敲不開果真的門，隻好又跑回自己家拿果真家的備用鑰匙，等她和包富城再次趕到的時候，John也恰巧來到了門口。他們看著John一愣，後者沒有囉嗦，讓果然趕緊開門。

        他們幾個人一起衝到樓上，看到果真在床上昏睡不醒。John讓果然和包富城退後，說怕萬一是新冠，免得他們染上病毒。他自己抱起果真下樓，果真迷迷糊糊中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口罩上麵的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立刻閉緊眼睛，潛意識裏不希望從這個夢境中醒來。John把果真安放在車裏，立刻飛馳去急診，果然和包富城緊隨其後。

        到了醫院，John抱果真進去，一路幫著果然給果真登記、檢查，最後讓果然先回去，自己在觀察室陪果真。果真好像聽到了他的聲音，就開始沒頭沒腦地哭了起來。John在床邊握著她的手，給她擦眼淚，看到她燒紅的臉，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樣子，心疼至極。所幸果真的檢驗報告回來，不是新冠，應該是一種很凶險的腸道病毒。幸虧送醫及時，沒有大礙，隻是脫水和高燒。在藥物控製下，果真開始睡得比較安穩了。

        緊急的狀況過去了，John的頭忽然感到一陣刺痛。雖然他一直在醫院急診室工作，看慣了生死，經曆了很多突發狀況，但是剛才果真的病狀把他嚇得不輕，一度在潛意識裏很不專業地害怕失去她。現在一放鬆下來，身體的反應就顯現出來了。好在有這段時間的心理訓練，幫助他在不過五分鍾之內控製了情緒，舒緩了痛感。他對於這次突發事件的檢測結果還是很滿意的。這幾天在老房子裏收拾東西，睡得少，很是疲憊，現在完全放鬆之後，他雙手托著頭，漸漸睡著了。

        猛地一個打盹兒，把John嚇醒了。他馬上去查看果真，驚訝地發現她正瞪著眼睛看著自己，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眼淚從她眼角滑落，她抬手摸了一下，好像是要確認是不是真的。John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出來，伸手去摸她的頭。果真抓住他的手立刻抽泣得上氣不接下氣。

 

        當天晚上果真回到家裏，John說他明天要趕回Oregon，今夜可以再照顧果真一會兒，明天換果然過來。大果等了一天，終於可以和媽媽說話了。看到媽媽靠在床上的病態，他在頻幕那邊眼淚汪汪。不過當他看到John陪在媽媽身邊，又破涕而笑，樣子十分滑稽。

        大果問John：“你還打算賣房子嗎？”

        “是Abby告訴你的？”

        “嗯。”

        “那她沒說我為什麽要賣房子嗎？”

        “不是要徹底搬回Oregon嗎？”

        “不一定是啊。我主要是來告別過去的，包括那棟房子和裏麵的東西，還有以前的生活。Abby的姥爺姥姥打算搬家去Arizona，和Abby的姨媽離得近一些。他們鼓勵我來清理一下Sue的東西，一部分給他們帶走。”

        “那你為啥要賣房子啊？真的不回來了？” 聽到大果契而不舍地追問，果真心生感激。兒子大了，可以幫媽媽把心裏要問的問題一次都挖出答案來。

        “房子不在，不一定我不在。我希望不管在哪裏，要有一個新的開始。賣掉房子，是和過去說再見。需要房子的話，我還可以再買啊！”

        “哦，那我明白了！媽媽你好好休息吧，我周六就回來了，你快點好起來，我太想吃你做的麵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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