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果累累》94

        除了一部分焦急等待早申放榜的學生，12月15日是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日子。今天下午斯坦福放榜。大果早上開始就為Jason感到緊張。他發了個搞笑的視頻給Jason，沒有回應。

        “媽，你說Jason要是今天進不去，不會想不開吧？” 午飯桌上大果道。

        “唉，應該不會。現在在家，大人都看著，不會出大事的。”

        “我們都聽說好幾個Gunn High這幾年出事情的例子，怪嚇人的。”

        “是啊，家長要傷心死了。”

        “可是不少壓力也少家長造成的！”

        “嗯，愛攀比的人容易心理壓力大，然後轉嫁到孩子身上。”

        “媽你怎麽就沒壓我呢？”大果有點獻媚一樣的笑問。

        “我自己知道沒用，我壓不住呀！”

        “Abby爸爸也沒壓她。她已經收到了Arizona State University的錄取通知書了。已經知道有學校上了，真幸福！”

        “這麽早啊？她不是想去USF嗎？”

        “這個是rolling admission。她最近也說喜歡Big  O，就是Oregon的州立大學，她爺爺奶奶、姥爺姥姥都在那邊。她說要是她去讀書，也許他爸爸會去那兒找工作，搬家過去呢！”

        “真的？”果真對於自己的驚訝程度和心裏那微微一顫，感到了些許意外。

        “對呀，不是挺好的嗎？不過我有點舍不得Abby。我們其實真的是pandemic以後才成為很好的朋友的，都沒機會一起好好玩兒呢！”

        “哦，也是。那Katie呢？你會舍不得Katie去外州讀書嗎？”

        “媽你是在套我的話吧？我不會。雖然Katie很cool，很nice，但是我總是覺得和她沒辦法很close。” 大果說著，想到Katie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個黃昏。他覺得有點對不住Katie，他和她心的靠近，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和幅度上。他們之間在最初的熱鬧新鮮勁兒過了以後，並沒有心心相印的感覺。Katie對學業有自己的要求，和大果在這方麵也沒有共同話題。

        “估計她是沒見過你這款的男生，新鮮。”

        “我哪款的？平裝還是簡易？” 大果被自己的比喻逗樂了。

        “你呀，是保溫款的！”

        “呃？”

        “傻吧，你呀！”果真戳了戳大果的額角，一邊笑，一邊想，大果這款真的不多見。當年果耀庭是不是也是這款的？也是這樣招小女生喜歡？想到這兒，果真又有些許不安。

        “你呀，好好專心讀書，其它的事情以後再想。你們還小呢。”

   

        下午四點多，大果接到Jason的電話。通常Jason都是寫短信的，這讓大果有點疑惑。電話裏Jason語氣低沉，說自己心口疼，喘不上氣來。大果問要不要看醫生，他說就是緊張，不是生病。他告訴大果，最近總是克製不了自己上YouTUbe去看以前一些學生做的揭榜日的視頻，那些誇張的表情揮之不去，不知道自己等下會是什麽樣的。大果問他希望自己看結果還是和家裏人一起看。Jason苦笑著說，自己根本沒選擇。大果不知道該怎樣安撫朋友。該說的平時都說了，該懂的道理Jason也都懂。也許這難熬的一刻，Jason最需要的就是朋友的陪伴吧。

        大果和Jason又閑扯了一會兒，眼看快到五點了，Jason說等有結果了一定會告訴大果，就掛斷了電話。大果自己倒是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最終，他轉到了廚房，打算做點什麽好吃的東西，讓自己安靜下來。四處一看，發現媽媽早上泡的一壺普洱茶，大果開了一罐煉乳，把茶湯倒入小鍋內煮沸，加入煉乳，做了兩杯奶茶，遞給媽媽一杯，自己拿一杯上樓，抱著電話發呆。

        一直等到六點多，Jason發來短信：“Deferred。”

        大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打電話似乎也不好。空了一刻，發信息問：“還有希望！你還好嗎？想聊聊嗎？”

        等了很久，Jason也沒有回音。大果試著打電話給他，對方關機了。大果直到上床睡覺也沒能聯係到Jason，心裏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