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立夏正相宜
發呆，“芳心是事可可”
四月中，全球有超過六百萬人感染新冠。每天增長的數字讓大家產生了一種麻木感。政府的失業金補貼提高了，加州連不少非法移民也拿到了補助。聯邦政府對於小業主的3500億美元員工薪水開支貸款已經用罄。貧困地區的學校繼續給在家上學的孩子提供免費午餐，各地糧食銀行高速運轉。很多大學也收到了補助資金。蕾蕾說斯坦福大學帶頭撤回向聯邦政府申請的補助，希望把資源留給更加需要的中小型院校。蕾蕾在家呆不住了，她要回去和Robert一起投身公益，參加戰鬥。包富城和果然看到蕾蕾最近狀態不錯，也沒攔著她。
大果因為表姐不在家了，中午就去小姨餐館走走。中午的街道很安靜，一個homeless在餐館旁邊的一個門洞裏曬太陽，也不戴口罩，看著大果嘿嘿一笑，誇他的口罩好看，問他上麵的字是啥意思。大果說是fruit。那個homeless笑得更厲害了，前仰後合的。大果看看，不做聲快步走開了。
餐館員工現在是輪班製。有一兩個已經不做了，說在家拿福利還舒服些。明仔多年跟著包富城，是打也打不走的。他這個人不聰明，小心眼兒，欺軟怕硬，但是就一個優點：忠誠。他是那種可以傻傻地一次吃掉一大盒月餅的人。在廚房裏看管員工，打小報告是他的長項。去年一個剛從國內來的小姑娘在前台偷小費，也是被明仔抓獲的。但是他也總是給包富城惹禍。上個星期清洗爐頭的時候，他看自己的“仇家”站在小凳子上幹活兒，就偷偷在他後麵放了一個裝滿髒水的水盆。那家夥從凳子上下來一腳踩進去，人仰馬翻。明仔頓時笑得透不過氣來。那人氣得抄起一把菜刀追著明仔報仇。包富城本來就心煩，這下氣急敗壞，一腳把明仔踹了出去讓他滾蛋。可是第二天他照樣早早上工，滿臉堆笑，鞍前馬後。
大果走進安靜的餐館，發現小姨和姨夫坐在最遠的一角算帳。明叔叼著煙在另一側的窗外擦玻璃上的“China Virus”的塗鴉。
包富城看到大果很開心。畢竟一上午也沒個人進來了。問大果想吃啥，大果撓了撓頭，說不清楚。為了讓姨夫開心，大果說想吃姨夫的拿手菜核桃蝦仁。
“好！你進來我教你做。”
大果跟進廚房，習慣性地掏出手機，拍攝了全部過程：清洗蝦仁，炒核桃仁，炒焦糖，蝦仁過油，拌入奶油醬，擺盤，撒白芝麻。大果抓來明叔示範吃進口中的陶醉表情。說今天放到YouTube上，希望能給餐館帶來一些新客源。
大果回家馬上動手，一放上去居然很多點讚和詢問。有人說一邊看一邊吃自己的外賣炒麵，覺得比平時好吃多了。有人說看到擠檸檬的時候口水都流出來啦。但是問題來了，看和點讚的不少人都不是本地的，這麽高的人氣卻不能直接幫到姨夫的生意。大果馬上給蕾蕾發信息，問：“如何能在social media上幫助姨夫推廣餐館？”
蕾蕾居然秒回：“讓我們想想。晚上聊。”
其實在疫情之前，在舊金山這個美食之都開餐館已經是越來越不容易了。像包富城這樣的有點名氣的老店，雖然基本不愁客源，但是需要80%-85%上座率才能達到收支平衡。很多小餐館因為地點問題，菜色問題，長年慘淡經營。據一個研究統計，在2019年，舊金山有348家餐館開張，同時也有535家倒閉關門。有專家預測，在2020年底，會有一半的餐館經營不下去。在此之前的統計，疫情開始之後47%的餐館已經裁減了幾乎全部員工。
掙紮求生存的餐館轉向做外燴，catering。但是疫情期間，華人有這種需求的少之又少。有些高檔餐廳開始賣市場難得買到的一些食材，像是神戶雪花牛肉，特別的水產，或者是有獨特進貨渠道和固定客源的新鮮當地蔬果。外賣生意是大多數餐館的生存之道。舊金山市長宣布暫時性地給網上外送公司的送餐費限製一定的額度。以前Uber Eats，Door Dash等公司收取高達30%的送餐費，對於包富城這樣的餐館老板來講是有點負擔不起。現在被限製在15%，但是他們又把一部分費用轉嫁到消費者身上，多少影響了人們外賣的意願，也間接影響了餐館生意。但是送餐人員也要生存。這個城市，對普通人來講本來就居大不易，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晚上九點半，包富城和果然，大果和果真，蕾蕾和Robert，分成三組一起上了zoom。大家吐槽了幾句那些不顧一切湧向海灘的人之後，很快切入正題。
“老豆，我和Robert商量了一下，覺得你們需要一個Facebook網頁，可以做宣傳。大果也可以同時在YouTube上多放一些做菜的視頻，把link也放在Facebook上。”
“這個有用嗎？人家看了就會來買？”包富城半信半疑。
“不管怎樣，這是第一步。然後就是要把這個網頁推廣出去。這個是要好好想一下marketing strategy的。也許可以給那些醫院的員工送餐。有好心人可以來認領醫護人員想吃的東西，然後捐給他們。”
“你說讓好心人來買外賣然後送過去？”
“也不是。可以通過app來做。咱們不僅僅是做自己的餐館，可以把整個社區的餐館都拉進來，大家不僅僅是競爭對手，這個時候也要一起努力。還可以找Go Fund Me之類的網站籌集一些資金。”蕾蕾越說越興奮。
“真是的啊！大家要報團取暖。另外就是店多成市。”果真加了一句。
“這個用英文搞？不少文字工作呢。”果然插話道。
“我可以幫忙！”Robert自動請纓。
“對呀，他大學就是讀英文專業的，寫得很好。”果真看了一眼蘿卜頭，一臉驕傲。
“我最近在研究食物的營養成分，我可以計算每個菜的卡路裏！”大果舉手道。
“你個小吃貨還上升到理論水平啦！”果真拍了拍大果後腦勺。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新思路讓大家體驗到了這幾個月來難得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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