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立夏正相宜
發呆，“芳心是事可可”
眼看要過春節了，會是餐館最忙碌的幾天。包富城和果然提早備好年貨，在三十那天晚上早點關門回家，兩家人一起吃飯團聚。楊健從來沒有在春節回來過，今年當然也不例外。
果真挑了一件淡杏色的高領毛衣，戴上兩粒紅珊瑚耳釘，這是她最喜慶的打扮了。她和大果帶著自己做的紅絲絨蛋糕，提早到果然家和蕾蕾他們一起做晚餐的準備。
蕾蕾看起來瘦了，但是精神還不錯，畫了淡妝，身穿一件紅色的緊身毛衣，肩頭有鏤空的花紋，比平時多了一分成熟和風韻。Robert穿著同色的長袖棉T恤衫，和蕾蕾看起來很登對。大果和他們一下子嘰嘰喳喳地用英文聊起來。果真時不時地刷一下微信，看同學群裏熱鬧地發紅包，似乎沒人對日前武漢出現的病毒感染事件有太多關注。武漢在1/23號封城了。但是全國人民都在歡度春節，春晚也沒有停，似乎病毒已經被控製住了。
果真的手機鈴聲響起，是楊健。大果禮貌地給爸爸拜年，問爸爸春節會不會去爺爺家。楊健頓了一下，說：“今年去不了了，我被困在武漢了。”
“什麽？！你去武漢幹什麽？”果真問道。
“我，我去看，看一個朋友。” 聽他支支吾吾，果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是和那個她回老家吧？這麽巧，去了武漢！
“不要緊，我們做好了準備。應該很快就會解封的。”
“爸，你多小心，要戴口罩啊！”大果有些著急。蕾蕾他們過來安慰弟弟，說SARS開始也挺嚇人，後來不也沒事了嗎？
今年的年夜飯果真和大果吃得有點心不在焉。包富城和果然帶回來更多從餐館客人那裏聽來的傳言。不過大家一致認為，美國才一例，不用害怕。想起北京去年有過的大流感，也死了不少人。記得還有一篇網紅文章叫《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後來天氣暖和了，流感也沒了。美國每年冬天不也是流感死不少嗎？開春就會過去的。
飯後大家熱熱鬧鬧地坐下來打麻將。三個大人各據一方，三個孩子擠在一起。大家一邊玩一邊聊天。
“今年有沒有出去旅遊的計劃？”果真問果然。
“夏天想去日本！Robert，要不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謝謝果阿姨！我可以當導遊！我還會一點點日語。我奶奶是日本人。”
“那太好了！早就想去吃神戶牛啦！”包富城一想到吃的就特別開心。
“媽，咱們暑假回上海吧？”大果問。
果真愣了一秒鍾，說：“你想去哪兒都行。我們高中同學畢業三十年大聚會，我也許回北京。果然你可以從日本直接飛過去呀。”
“嗯，是這麽打算的。好想看看大家都變了樣兒沒有。”
打了幾圈麻將，大人們派了紅包，然後煮餃子吃。果真母子回到家，已經過了午夜，鼠年開始了，這是果真和果然的本命年。都說本命年有劫數，難道會壞過去年？果真睡不著，刷微信，上文學城，上倍可親，想抓住飄渺的一點點有關病毒的消息。她對於自己這麽關心遙遠的疫情也有些吃驚。她早就沒那麽關心楊健了，但是她看到大果的神色，心中暗暗地痛。一個家散了，但是畢竟曾經是一家人。一個成員散在外麵，也就是自己的一部分散在了外麵。而且他們之間永遠牽著大果。這種牽掛恐怕是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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