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時候開始上專業課程,就沒有以前那麽輕鬆了。
菲兒總是羨慕飛雪冰雪聰明,學什麽專業課都不費力氣。飛雪總是苦笑,她最想修滿分的課掛得那麽慘烈,還沒法重修。
轉眼,飛雪要過生日了,還是20歲的大生日。
十幾歲的小女生覺得這一天特別重要, 20歲以前可以把自己當小朋友,20歲往後就要當大人了。雖說是18歲已經成人,可還是不如20 歲那麽有人生進入下一個階段的感覺。
菲兒拉著飛雪去逛街,要給她買生日禮物。飛雪什麽都沒看上,最後在專櫃看到一個發帶,眼睛就直了。一問價格,嚇了兩個小朋友一跳,也太貴了,一個月的生活費,飛雪看了半天,還是放下了。
菲兒記住了,找時間偷偷回去買了那個發帶,仔細藏好。
菲兒也知道這個發帶很貴,可以說是貴得離譜,可是自從和程忘川分手,飛雪就沒怎麽笑過。她真的希望飛雪能開心一次。
到了正日子,菲兒叫上陳前他們班的男生,還有學校合唱團的小姐姐們一起出去玩。一來給飛雪過生日熱鬧熱鬧,二來,陳前他們班的男生一直吵著要菲兒幫忙聯誼,剛好幾件事可以一起安排。
飛雪看到那個發帶的時候,就呆了。
菲兒:“我給你戴上吧,希望你以後每天都能開心。”
飛雪心裏還是不安:“可是這個也太貴了。”
菲兒:“難得你喜歡啊,而且你也值得啊。”
飛雪:“你真這麽覺得嗎?”
菲兒覺得必須要強調一下,讓飛雪更自信一點:“我們都這麽覺得。你那麽多優點,我要是個男生,也會想追你的。”
飛雪深深地看了菲兒一眼,沒說什麽,伸手過來緊緊地抱了她一下。
這一刻,她知道,菲兒是真的在意她,是真的希望她快樂。
飛雪的身上總算是又有了那麽一點鮮活的氣息。
孫婷卻看著有些恍惚,菲兒看著奇怪,等男生們撤了,女生們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孫婷的男朋友剛和她分手,還到處說,孫婷不適合做老婆。
江美吟:“追的時候就說你宜室宜家,分的時候就說你不能娶回家。什麽話都被他們說了,這些男生要不要這麽無聊啊。”
沈瑤:“還有更過分的呢,我們係一個男生,女朋友想分手,就到處造謠說發生過關係,那女生直接割腕了,還好救過來了。”
趙麗麗:“男生是不是很容易自作多情啊,我在圖書館看書看累了,抬頭放鬆一下眼睛,都沒聚焦,對麵的男生非說我看上他了,真是水洗不清了。”
沈瑤:“是啊,看他一眼就是看上了,說句話就是愛上了,笑一下就是非他不嫁,真是無語。”
梁晶:“還有那種要求女朋友不能和他吵架的,那就是要全聽他的唄,一點自己的意見都不能有,什麽年代了,還講逆來順受這一套。”
孫婷:“到男方家裏還有不許上桌吃飯的呢,能想象一下嗎?”
合唱團裏還有研二的學姐,聽她們說這些都不以為然,她們年長幾歲,見的世麵比她們這些學妹們多多了:“不管結沒結婚,男生隨時都可能抽身,你們要是以後不想後悔,就得想好了,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分開的代價。 ”
沈瑤:“那我們談的時候還能不能投入了?”
學姐:“別愛得自己都暈了頭,男生比我們要理智多了。哪怕以後結了婚,也別覺得就能一勞永逸了。 ”
沈瑤:“那到底什麽才是愛情的保障啊?我以前覺得長得美能幸運一點兒,現在看來也不行啊。”
學姐:“長得美,也無非就是比其他人更容易得到注目,並不代表更會被珍惜。而且,男生一旦覺得你太美,他追不上,他根本不會行動,反而會錯過很多不錯的男生。”
沈瑤:“那怎麽辦?”
學姐:“美女也得主動一點啊,看到自己喜歡的,主動點才能創造機會讓男生追你啊。 ”
。。。
轉眼變成吐槽大會和情感谘詢,菲兒問飛雪:“感覺好多了吧?”
飛雪回頭看著菲兒苦笑:“這世間真是無奇不有。”
菲兒:“多看看民間疾苦,有好處的。”
環顧四周,菲兒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拯救過銀河係,才能那麽早就遇到陳前,兩個人簡簡單單地在一起,彼此珍惜,他們眼中的理所當然,在其他人身上卻是可遇而不可求。
雷雨和女朋友還是會吵吵鬧鬧的,可是一吵架,雷雨就買上車票風裏雨裏地去看她,生活費、獎學金全換成一遝遝車票,也換來了女孩的安全感。兩個人約好了一畢業就都回老家,再也不分開了。
陸思宇喜歡上了同係的學妹,天天寫情書,還不敢署名,怕死得太快,天天做這種無用功,菲兒看著都替他著急。
葉楚辰和蓓蓓也是一時甜一時辣地交往著。
隻有飛雪,依然需要時間打開心結。
深秋的一個下午,冷颼颼的,菲兒窩在宿舍裏看書,有人敲門,居然是程忘川,來找飛雪。
菲兒淡淡地:“飛雪去圖書館了。”
程忘川轉身要走,菲兒叫住了他:“你等一下,我帶你去找吧。”
菲兒怕程忘川找不到圖書館,再錯過了飛雪。飛雪這一年多瘦成了一把骨頭,快1米7的身高,開學體檢的時候才80多斤。
菲兒隻跟飛雪說有人找,飛雪以為係裏有事,書包也沒有收拾就跟著出來。看到程忘川,飛雪就愣了,然後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菲兒推了她一把,“去吧,好好談。”看著飛雪和程忘川,菲兒真希望他們兩個之間是一場誤會,這次能夠破鏡重圓。畢竟青梅竹馬一場,如果可以,還是應該特別珍惜。
程忘川能主動來找飛雪,應該還是很有誠意來複合的。至少,菲兒心裏是這麽期盼的。
可是菲兒的欣慰沒有維持多久。
晚飯前,飛雪回了宿舍,臉上有哭過的痕跡,但臉色卻是沉靜無比。
看著菲兒帶著疑問的眼神,飛雪:“你知道他說什麽嗎?”
菲兒不敢吭聲,生怕自己說錯話:“。。。”
飛雪:“我問他為什麽回來找我,他說,班長說的,所有這些女生,飛雪對你最好。”
菲兒一愣,這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這一年半的時間,菲兒看著飛雪變得憂鬱消沉,自我懷疑,而程忘川不僅另有所愛,大抵還不止一個,怎奈萬般顏色,皆不如最初的飛雪。若不是如此,他恐怕早就想不起飛雪這個人了吧。
菲兒隻覺得,這樣的真相實在是太殘酷了一點。
飛雪覺得自己的骨頭縫裏都在往外冒涼氣:“那一刹那,我真是再也哭不出來,班長都知道我對他的好,他卻一點都不明白。”
飛雪當初一直想不通為什麽程忘川突然就象變了一個人一樣,那麽冷漠,那麽絕情,口口聲聲說愛,可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原來如此,可憐自己當初還一直都在自己身上找問題。
說到最後,飛雪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原來不是我不夠好,而是他不知道珍惜。”
菲兒:“問了他當年為什麽要分手嗎?”
飛雪淡然:“還用問嗎?無非是青梅竹馬敵不過一見鍾情,見了寶姐姐,忘了林妹妹,還能有什麽新鮮的戲碼?”
看來,飛雪不是不明白,隻是不想麵對。菲兒長歎一口氣:‘那你準備原諒他嗎?”
飛雪反問:“你覺得他需要我的原諒嗎?”
菲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很明顯,程忘川要的不是蘇飛雪的原諒,而是無條件地接納他的回歸。
飛雪歎氣:“可我根本不知道以後要怎麽才能信任他。”
菲兒看著飛雪,心情特別複雜,破鏡重圓,重建信任的確是最大的挑戰,以程忘川那樣不負責任的個性,會努力彌補嗎?如果會,又能堅持多久?
飛雪:“可我看著他,還是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
飛雪看向菲兒,自嘲道:“是不是很沒有出息?”
菲兒隻能寬慰她:“保持優雅也是一種選擇。”
等到一切都風平浪靜才等來的挽回,要多蒼白有多蒼白,可是程忘川再一次消失,就好象從來沒有來過。
菲兒很感慨,程忘川居然連再堅持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大概程忘川希望他一出現,不用道歉,也不用解釋,蘇飛雪就會自然而然地重新接納他,就好象兩個人從來沒有分開過。
這是什麽狗屁不通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這種自信。飛雪在他心裏到底算什麽呢?隨時可以回頭,隨時可以甩的人嗎?
菲兒最實際:“你有什麽打算?”
飛雪緩緩開口:“女孩子不可以有傲氣,可是不能沒有傲骨。談是他要談的,分是他要分的,複合又是他要複合的,我憑什麽每一次都要聽他的呢?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可以隨他拿捏。”
飛雪:“更何況,那天我從H大一路哭回W大,就發誓,這輩子不進H大的門。”
菲兒決定不再勸飛雪,這是得有多傷心才讓飛雪立了這麽決絕的誓言,程忘川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飛雪:“這一次,我想放過我自己了。”
這也是為什麽飛雪沒有再挽留程忘川的原因吧。
時間能讓人看穿真相,讓人成長的,都是殘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