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馬和一匹牛的故事。
- 閑說漢語量詞。
Zhiyan-Le，2008-10-30整理再發。
一位土生土長的老美朋友正在學漢語，要跟我對話做做練習。所以，下班，特別選了中餐館小聚，算是有個“語言環境”可以盡量用漢語吧。
邊吃著，她拿了份報紙，對我說：“你看這照片！咋牽了兩匹牛？一匹牛就夠了。”我自以為是地糾正她：“應該說‘一頭牛’，不是‘一匹牛’。”
她說：既然說‘一匹馬’，牛馬都是動物，那就是‘一匹牛’！還有一匹羊、一匹狗、一匹猴子。
我說：不能說‘一匹狗’和‘一匹羊’，是‘一隻狗’和‘一隻羊’。
她說：為什麽呀？有啥道理麽？
我說：因為‘量詞’呀！用量詞是有特定特指的，不能亂用。
她說：亂用？‘一個蘋果’用‘個’；‘一個人’也是用‘個’。
我說：蘋果和人，各有各的‘個’，不同類的。
她說：知道了。一張桌子，一張紙，一張嘴，是不同類的。
她十分感謝又感歎地說：“漢語量詞這麽多名堂，就沒有規律可循、一定要死記硬背麽？”於是，那朋友和我幾乎把自己知道的漢語量詞濾了遍，結果卻是彼此幹瞪眼：啥規律也沒發現。
譬如：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那量詞使用規律是啥？摸不著頭腦：眼睛說“兩隻”，可眼鏡也有二、卻不說“隻”，而要說“一副”眼鏡。又譬如，同樣是表示時間的小機器，卻有不同量詞說法：一塊手表，一座鍾。為啥要用“塊”和“座”？若說因為是放置關係吧，那放在屋頂上作裝飾的鍾表該怎麽說？說“我們家有兩頂鍾”？
再譬如，英文說“a book”，會英文的都知道那數量如何；可漢語不說“一書”、而要說“一本書”。那個“本”不要不行麽？除了度量衡單位之外，英文沒那麽多量詞，也沒見誰不懂或搞錯的；那漢語為啥就要那麽多沒道理和沒規律可循的量詞呢？
所以，我們折騰了半天還是摸不著頭腦。到這時我才知道，本人的漢語水平其實就是個“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而且，越想找量詞規律就越是因為找不到而沮喪。不過，那位朋友倒是十分開心，說：“真要好好謝謝你呀，我知道怎麽用漢語量詞啦，都是很形象的呢！很好記，我會用了。”
說了不少，差不多到時間了。餐館服務員來了，問：“兩位還要些啥？”我那朋友拿起玻璃杯，自信而又爽快地用漢語說：“再要兩條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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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你可以告訴她，英語裏也有類似的語言現象，例如，集合名詞（collective nouns）也沒有規律可循，外國人也隻能死記硬背，也許她就理解了。
幾個例子：
A school of fish
A pride of lions
A pod of killer whales（A pod of orcas）
A flock of birds
A flock of sheep
要是一個外國人說“A flock of lions”，美國人聽了，就跟中國人聽了“一頭馬”一樣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