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一魂 - 第8回 癡情求仙 空山遺恨（下）

原來扶風真人受王浚之托，查出狐月和孫秀關係，為保護劉淵，決定命春娘下山懲戒。孫秀是個野心家，也是好色之徒，自得到狐月，喜不自勝，專建金屋，每月幽會一次，以為得計。

狐月已漸漸明白，自己在被利用，也看出孫秀的虛情假意，在見過劉昆後，更覺兩人天地之別，但已受孫秀挾製，且畢竟溫存，又愧對劉淵，幾次想自首，但一見到劉淵眼神就駭怕，過去渴望劉淵晚上來親近，現則百計推脫，劉淵也不在意。狐月隻想央求孫秀放手，但又不敢說出，知道無用。

她已發現，孫秀兩道濃眉中一股殺氣，這是開始時被微笑掩蓋了的。這天是幽會期，孫秀來到金屋，沐浴後換上華麗衣服，準備好酒菜，自己先飲三杯，已覺微醺，心中極度愉快，盼狐月快來，同赴巫山。門被輕輕推開，仍是一襲黑色罩頭大鬥蓬，裹著無比苗條的身段。孫秀情急上前摟抱，突覺心口劇疼，中了一掌，力道奇猛。

孫秀大驚，吐出一口鮮血，捧胸喝道：“月兒，你這是為何？”來人從容把鬥蓬脫下，說：“我不是你的月兒，是你的催命無常，牛頭馬麵。”

這催命無常、牛頭馬麵，是一位比狐月高挑、腰細腿長、皮膚白嫩的絕色佳人，卻穿著杏黃道衣，青絲挽成道髻。孫秀腦子極快，驚後猛醒，剛才那一掌，何等神力，豈是狐月所有，自己是色迷心竅。到底是名家高手，臨危不亂，孫秀一躍拔出牆上寶劍，護在胸前，厲聲問：“來人通名，把狐月藏至何處，到此則甚？”

來人美目射出寒光，冷冷地說：“你家女俠金丸姑娘，已把狐月送往陰間等你，現特來打發你去與她幽會。”

孫秀已取得時間，調勻了呼吸，左手捏起劍訣，右手寶劍平胸刺出，頗有風範。金丸俠女不閃不躲，一張櫻唇，一粒花椒大小金丸電射而出，正擊中劍尖，像利斧劈木，從尖至柄，把寶劍劈為兩半，彎向兩方。

孫秀嚇得亡魂皆冒，不及逃走，感到眉心一涼，釘上一支梅花針。金丸俠女笑道：“孫將軍，莫讓狐月久等，就請上路吧。”

 

賈後感到勢力單薄，除賈謐外，還需要尋找支持，既有政治野心又有生理需要。她看中了太醫令程據，收為麵首，又她通過侄兒賈謐，與趙王司馬倫聯係。程據是個偉丈夫，職責所在，可以進宮看病，因而賈南風就常常‘生病’，不但常召程據診視，且幾次讓程據值宿宮中，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皇太後楊芷略有風聞，把賈南風叫來訓斥一頓。本想讓楊駿殺了程據，但小楊太後心軟，二則並無實據，三則家醜外揚，四則此人醫術高明，是個人才，以後隻是不許進宮，放了過去。

從此，賈南風把楊太後很之入骨，想著先解決楊駿，再一定要狠狠報複太後。其實，楊芷在武帝時救過她的命，幾次楊駿想廢了她，因認為她德、容、才，都不足以母儀天下，也是楊太後維護了她。

趙王司馬倫畏懼三楊（駿、渾、兆）權勢，不敢公開與賈後勾結，但曾掌過禁軍，不但有影響，而且還有一批心腹，如禁軍將領曆如虎、秦堅、李肇。恰恰這三人受過楊駿的多次申斥，懷恨在心，向賈後表示，一有機會，必殺楊駿。

趙王表麵巴結楊駿，暗中厚結賈南風。他禮敬圓澄，在北門外為他蓋了一座寺廟，大圓寺，規模宏大。這裏原來有一所破舊的古刹燃燈寺，老和尚大癲上人，領著十幾個小和尚清修度日，甚是貧苦。

趙王本想把這古刹拆去，把和尚趕走，但圓澄說：佛法雖別，佛總一家。於是，一個輝煌壯麗的大圓寺，毗連著一個破舊的燃燈古刹，天壤有別。

一年，洛陽周圍大旱，趙王表奏請佛圓澄祈雨。揚駿以下，王公大臣20多人，來到大圓寺。圓澄設壇作法，對眾人講：求雨必得召龍，現已召至寺內蓮池。

大家隨他來到蓮池，果見一條三尺小龍，正在遊動，突然一聲雷響，騰起空中，化為百丈。此時，烏雲驟至，雷鳴閃電，大雨傾盆，嚇得大家逃回殿內，跪伏在地，不敢仰視，隻有圓澄高宣佛號的聲音，蓋過雷雨。

從此，佛圓澄聲名大震，朝野皆知，全國信士雲集，朝拜者絡繹不絕，王公貴官大量施錢。經趙王介紹，賈後到寺降香，會見了圓澄。

圓澄對賈後說：富貴無比，但有隱憂，不久憂除，得大自在。賈後一聽大喜，理解為：貴為皇後，但有太後、楊駿管製，不得自由，不久楊氏當滅，就可隨心所欲了。

圓澄進而傳授‘歡喜佛法’，賈後更加喜歡，秘密召來太醫令程據，一同探討，其樂無窮。惠帝是白癡，一切權力落在楊駿手裏。他連晚年的武帝都敢欺哄，何況一個絕對低能兒。為了排斥政敵，差點殺了汝南王司馬亮，由於羊觚、王浚、劉昆的保護，司馬亮得以逃回封地。從此，楊駿認為高枕無憂。

一個楊駿完全沒有放在眼裏的潛在政敵，密謀將他誅除，他卻蒙在鼓裏。這人就是惠帝皇後賈南鳳，她是一個貪婪、凶殘、狠毒的醜陋女人。

原想當了皇後，可以盡情享受，未想到受到楊駿製約，不能為所欲為，決心除掉這個眼中釘。楊駿手中有禁軍，能同他抗衡的隻有兩支力量：一是正在征剿氐軍齊萬年的楚王司馬瑋，統領著十萬大軍；另一支是羊觚的荊州兵，也是十萬勁旅。

賈後在賈謐、趙王、孫秀等人策劃下，知道羊觚絕對不會參與內戰，決定飛召楚王司馬瑋帶一萬精兵回京，誅除揚駿。楚王瑋本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立即把大軍交副將臨時指揮，隻守不攻，自己帶一萬精銳鐵騎，銜枚急走，星夜飛馳回京。他並不知道，奔向的是權力和死亡。 正是：

多情公子濫用情，情到專時遇無情。仙子隻應天上有，空山怎得見倩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