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6月最後一天,昨晚電閃雷鳴,瓢潑大雨。
我卻無所謂,心情同外麵一樣,已經融入進去,要再更黯淡黑暗,也不可能了。
想起了母親最後的歲月,她電話裏告訴我:連拉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很自責,沒辦法回去照顧她。我無法把自己一劈二瓣。
明天起,我要買一張49歐元的月票,估計7月份,仍然要用到許多次。
第一個旅行已經被取消,浪費了許多錢。錢不重要,人更重要。隻要人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中午去了醫院,天氣已經比昨天明顯降溫了許多。情況還是老樣子,四天沒有吃東西的人,很虛弱,走了一圈後,馬上要躺床上。
護士讓他記錄自己的排泄情況,他沒有搞清楚,以為隻要記錄就行了。其實是讓他提醒護士,以便提取化驗。好吧,這些事情,我是管不了啦,讓護士自己去解決吧!我幫他去辦公室要了白紙,好幾張,供記錄。
想起不久前坐遊輪去荷蘭的一些事情。
吃飯時,坐我邊上是一位很紳士的老人,大約有80多歲了。很儒雅,穿著整齊幹淨。第一天午餐,就把盤子給打翻,弄髒了桌布和自己的褲子。
老人很愛同我講話,我也喜歡他。他看我總在整理手機裏的照片,問我,這些照片要幹嘛?我沒法告訴他,要幹嘛。發朋友圈嗎?做相冊嗎?對我來說,好像沒有必要解釋與思考,就這麽做了。對於老人,照片可能已經沒有意義。他和太太二人,整天在船上睡覺,好多節目,都不參加。他們太累了,他們走不動。這樣的旅行,好像對他們有點不劃算。
老人說,他們是看了《布倫瑞克日報》的信息,報名參加這個旅行團的。大巴接送,服務很好,一點都不必自己操心。他們之前才參加了一個遊埃菲爾火山的徒步旅行團,說是很疲勞,接著馬上就參加了這個遊船節目。我們不相信他們能夠去徒步,也許他們隻是呆在旅館的時間多些。
對於老人這種做法,我非常能夠理解。估計這一對老人中,老頭是靈魂,老太隻是跟屁蟲,言聽計從。但是,他們是多麽地相愛啊!他們已經無法自我安排旅行、可能也不會到網上去尋找節目。也許家裏訂了一份報紙,每天早上喝茶吃早飯的時候,讀讀報紙。然後就看到了這樣的節目。
我不知道,我能活到他們這樣的年齡嗎?如果真能活到那麽高壽,我還能出門嗎?還能同伴侶一起遊山玩水嗎?我佩服老人的精神。錢對他們已經沒有意義,隻是銀行裏的一個數字,隻要他們還能走,還能出門,管它是什麽狀況呢!總比呆在家裏等死好。
這就是我在荷蘭遊輪上看到的夕陽紅:一對和藹的老人,顫顫巍巍,互相扶持,走在旅行之中。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夕陽為什麽好?因為愛的人還在身邊。
大家還記得嗎?新冠期間最感人的一張照片:
一位武漢誌願者醫生,陪一名87歲的小提琴手病人一起看夕陽,看了五分鍾之久。
人生雖然有悲哀,但是值得。
讓我們來聽一聽,梅豔芳告別人世的最後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