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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渡北歸民國佚事

(2024-02-29 11:34:09) 下一個
作者: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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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知乎
 

〈一〉

梁實秋撰文批評謝冰心的《繁星》《春水》

不久後,梁實秋在赴美國的輪船上與冰心不期而遇。

梁實秋問冰心:“您赴美國修習什麽?”

冰心答:“文學。 ”

“您呢?”

梁實秋:“文學批評。”

〈二〉

1972年,大陸音信不通。在台灣的梁實秋誤以為冰心已死,在報上撰文悼念冰心,當然了冰心還沒死,而且她也看到了。這就尷尬了……

後來梁實秋在給朋友的一封信中寫到:現在我知道冰心未死,我很高興,冰心既然看到了我寫的悼念她的文章,她當然知道我也未死。這年頭兒,彼此都知道都還活著,實在不易。

〈三〉

相同的原因,梁實秋寫過《憶沈從文》。幸好,這一次有了前車之鑒,他沒有馬上發表,而是在等確切消息。果然沈從文未死,知道確切消息後,梁實秋才在七三年把這篇文章當做一件奇事發表。

〈四〉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一家女生雜誌向我約稿,我好死不死地「開黃腔」寫了這個,自然就白寫了……還是圖樣

八位酒仙與一瓶保腎丸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一個文學係講師同時得罪了文學院院長、財務主任、秘書長、前教育廳廳長還有校長,不得不卷鋪蓋走人。而故事裏的那個倒黴蛋就是沈從文。

一九三零年,青島大學創辦不久,校長楊振聲勵精圖治,大力招攬人才,順便替友校宣傳道:廈門大學不行,因為廈門太熱,易患瘧疾,要做研究還得來青島大學

總之,聞一多、梁實秋、沈從文等不少人才都在這段時間到了青島大學。聞一多任文學院院長,梁實秋兼圖書館館長,這哥倆都是清華畢業美國留學,而沈從文隻有小學文憑,就隻有老老實實地給聞一多打工了。

青島風景很好,但沒什麽文化背景。然而一幫子文人湊在一起,不登名川勝山吟兩句詩,不訪曆史古跡賦幾篇詞,無聊啊,一肚子的學問憋得慌。就隻好發揚文人的另一項傳統,喝酒了。

十二三個教授周末湊滿一桌,日暮入席,直喝到月明星稀,喝光一壇三十斤的花雕。當然了,不是每個人都能穩坐到底,能撐到席末的一般就聞一多、梁實秋、楊振聲等八人。

一次聞一多喝高興了,想起了杜甫的《飲中八仙歌》,再看看桌上八人,一拍桌子喊道:我們是酒中八仙!八位大仙號稱「酒壓膠濟一帶,拳打南北二京」。

聞一多還說:名士不必需奇才,但使常得無事,痛飲酒,熟讀離騷,便可稱名士。狂倒是夠狂,但聞一多酒量卻不行。梁實秋還把聞一多酒量不行這件事寫到文章裏去了,順便揭聞一多的短「聞一日薄醉,冷風一吹,昏倒在尿池旁」。

好巧,沈從文此時發表了小說《八駿圖》,小說描寫了青島某大學裏八位滿口禁欲主義,實則心理扭曲的悶騷教授,還借主人公之口說所有人都有病。然而青島隻有青島大學一所大學,這就很尷尬了。

小說裏特別描寫了教授甲的房間: 「 一部《凝雨集》,一部《五百家香豔詩》。大白麻布蚊帳裏掛一幅半裸體的香煙廣告美女畫,窗台上放了一個紅色保腎丸小瓶子,一個魚肝油瓶子,一帖頭疼膏。」 嘖嘖,小黃書、腎寶都齊活了。

有些想搞事情的人說教授甲就是聞一多,這些人心眼忒壞,特別關照「保腎丸」暗指聞一多腎虛。還說《八駿圖》裏的八個悶騷教授是諷刺酒中八仙。 魯迅先生教導我們:「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傳言本是無所謂真無所謂假的,傳的人多了也就成真的了。

以聞先生經常怒懟政府的暴脾氣,再加上他還是沈從文的頂頭上司,簡直讓人有些心疼沈從文了。 更令人悲傷的是,八位酒仙的職位一個比一個高,有文學院院長、財務主任、秘書長、前教育廳廳長還有校長,沈從文憑一己之力幾乎把學校裏的領導得罪光了。

好心疼沈從文。 沈從文後來自己也說:「偶然寫成的《八駿圖》損害了他人的尊嚴,使我無從和甲乙丙丁專家同在一處共事 」。隻是不知道沈從文去財務室結工資時,看到財務主任是怎樣的一種尷尬。

從此聞一多就和沈從文絕交了,即使後來兩人都任教於西南聯大,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依然形同陌路。直到一九三八年聞一多領著戰區師生跋涉到西南時,沈從文邀請聞一多和他的學生到自己家裏做客,患難見真情,兩人才複歸於好。

〈五〉

梁實秋文章——

有一年中秋前後,徐誌摩跑來找我(梁實秋),對我附耳說:“胡大哥請吃花酒,讓我邀你去捧捧場,你能不能去?先去和尊夫人商量一下,要不準你去就算了。”

我上樓去告訴季淑,季淑(夫人)笑嘻嘻地一口答應:“你去嘛,見識見識,喂,什麽時候回來?”“當然是吃完飯就回來。”胡先生平時應酬能免俗,也偶爾叫條子侑酒,照例到了節期要去請一桌酒席。

那位姑娘的名字是“抱月”,徐誌摩說大概我們胡大哥喜歡那個月字是古月之月,否則想不出為什麽相與了這位姑娘。我記得同席的還有唐腴臚和陸仲安,都是各中老手。

叫條子:招妓

侑:在筵席旁助興,勸人吃喝

唐腴臚:哈佛大學經濟學碩士,回國後,擔任國民政府財政部長宋子文的機要秘書,深得宋子文的信任。

陸仲安:名醫

〈六〉

這群酒鬼在青島喝酒的時候,有一次聞一多還顧座上共八人,一時靈感,遂曰:“我們是酒中八仙!”

聞一多說:名士不必須奇才,但使常得無事,痛飲酒,熟讀《離騷》,便可稱名士。

說的不錯,然而聞一多一日薄醉,冷風一吹,昏倒在尿池旁。

〈七〉

河蟹河蟹河蟹……

〈八〉

九一八事變後,全國學生遊行示威要求抗日,青島大學的學生可能覺得在青島遊行沒什麽用,跑到車站把火車給截了,一大波學生浩浩蕩蕩直接殺向南京。

校務會議上,聞一多主張揮淚斬馬謖,開除為首學生。等到學生們遊行完了回來發現貼上了開除公告,便拿出了看家本領—遊行示威打標語。要驅逐校長驅逐教授,有個條幅上寫著:“驅逐不學無術的聞一多!”梁實秋認為,“不學無術”四個字加在聞一多身上,真是不可思議。學生們還在黑板上畫了一個烏龜一個兔子,旁邊寫著“聞一多與梁實秋”。聞一多很嚴肅地問梁實秋:“哪一個是我?”梁實秋回答:“任你選擇。”

〈九〉

一天晚上十一點多,徐誌摩來看梁實秋,發現長窗虛掩著,燈光外露,便想嚇一嚇梁實秋。徐誌摩一把把門拉開,大叫一聲,結果屋裏單人沙發上,不認識的一男一女受驚躍起,嚇得徐誌摩拔腿就跑。梁實秋住的樓上。

徐誌摩被嚇得心裏突突跳,走到附近一個單身朋友家,他從後門摸上樓,一看寢室裏黑黝黝的,心想這家夥睡了,來嚇他一下,順手把門框上的電燈開關一擰,結果徐誌摩失聲大叫,原來床上不止一人在睡,這一驚非同小可,踉蹌下樓,一口氣跑回家,乖乖地自己去睡了。後來徐誌摩悄悄把這件事告訴梁實秋說:“我以後再也不敢在黑夜闖進人家去了。”

〈十〉

徐誌摩同陸小曼結婚,請他老師梁啟超當證婚人。梁啟超對這件事情很不爽,給徐誌摩講要我當證婚人也可以,但我要在證婚時痛責你一頓,徐誌摩同意了。

結婚那天,梁啟超超常發揮,聲色俱厲,引經據典罵得徐誌摩抬不起頭。“徐誌摩,你這個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學問方麵沒有成就,你這個人用情不專,以致離婚再娶……以後務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觀禮的人也為之大窘。

徐誌摩隻好走到前麵,向老師認錯,可憐兮兮地說:“請老師不要再講下去了,顧全弟子一點麵子吧 。”

評論裏有梁啟超罵的全文了。

〈十一〉

這個喜歡沈從文的都知道吧。

沈從文經徐誌摩介紹,在中國公學教書。當時的校長是胡適。也就胡適才有這麽大膽量任命

一個小學畢業的人當大學教授。

學生聽說新銳作家沈從文要上課,就都來聽課。沈從文進教室一看,黑壓壓的擠滿了人,靦腆的沈從文一下就懵了,站在講台上十分鍾講不出話,隻是呆呆地望著學生。

到底是作家,後來他急中生智,轉身在黑板上寫了一句話:“我第一次上課,見你們人多,怕了。”終於,沈從文平複了點緊張心情,開始講課。但他還是太緊張了,本來準備了一節課的東西十多分鍾就講完了。

第一堂課當然是失敗的。有人把這件事反映到校長胡適那兒。胡適的回答卻十分有意思:“上課講不出話來,學生不轟他,這就是成功。”

〈十二〉

《圍城》裏的漢堡大學

“就近漢堡大學的博士學位,算是最容易混得了,但也需要六個月”

漢堡大學建校與1919年,在小說背景裏不過十來年曆史,確實很短了。

《圍城》裏還寫了一條鄙視鏈

“在大學裏,理科學生瞧不起文科學生,外國語文係學生瞧不起中國文學係學生,中國文學係學生瞧不起哲學學生,哲學係學生瞧不起社會係學生,社會係學生瞧不起教育係學生,教育學生沒有什麽誰可以給他們瞧不起了,隻能瞧不起本係的先生。”

〈十三〉

這事在梁實秋散文

鬱達夫去北平玩住在梁實秋家,鬱先生有一個愛好——喜歡嫖娼,尤其是嫖土娼。先生人生地不熟,就問梁實秋北平的四等妓院在什麽地方。梁實秋趕忙表示不知道,結果鬱達夫由梁實秋二哥的車夫帶著去了四等妓院,興盡而返。

〈十四〉

評論裏有人問沈從文和鬱達夫、徐誌摩的關係,略述如下。

文學青年沈從文初來北平,幾個錢沒幾天就花光了。實在沒辦法,他發揚文學青年的特長——寫信,給四五個作家寫信求援。其中隻有鬱達夫有回複,鬱達夫看信後就到沈從文租住的小黑屋(儲煤房改造)裏去看他,看沈從文如此落魄,當即脫下自己圍巾,拍拍雪花為沈從文圍上。隨後請沈從文吃了一頓,還給了沈從文五塊錢。

鬱達夫一個東京帝國大學的高材生的月工資都隻拿的到30多,加之鬱抽煙喝酒,一個月隻剩下十元左右,連棉褲都買不起,給沈從文五元實在是盡力了。

後來沈從文經鬱達夫介紹,結識了徐誌摩。徐誌摩很欣賞沈從文,把他引薦給時任中國公學校長的胡適,沈從文才在中國公學謀的一教席,後來沈任教青島大學也是由徐誌摩引薦。

〈十五〉

在西南聯大,日本飛機經常飛過,所以教授學生時不時就得跑警報。

有一次跑警報,學生們攙著劉文典往防空洞跑。劉文典跑著跑著,想起陳寅恪身子骨弱,視力不好,恐有生命危險。便率領幾個學生折返去救陳寅恪。找到陳寅恪了往城外跑的路上,學生執意要攙扶劉文典,劉文典不讓,情急之下大喊:保護國粹要緊,保護國粹要緊。

又有一次跑警報,劉文典在出城的人流裏碰到沈從文,無名火起,罵道:“我跑是因為我死了就沒人講莊子了,學生跑是為了保存下一代的希望,可是該死的,你幹嘛跑!”

〈十六〉

朱自清寫過一篇《槳聲燈影裏的秦淮河》,盛讚秦淮河上的船“雅麗過於他處而有奇異的吸引力”。

梁實秋有一回遊秦淮河,隻見窄窄的河道,一汪發綠的死水,幾條破舊的遊艇。來都來了,他們勉強地衝著一艘遊艇走去 ,隻見船艙中走出一位衣履不整的老嫗,帶著一位濃妝豔抹俗不可耐的村姑出來迎客。嚇得梁實秋一行人狼狽而逃。

回來後梁實秋在一文中批評秦淮河物是人非風光不在,隨便調侃朱自清——我不能不驚服佩弦先生的胃口之強了。

〈十七〉

想起來更一個,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毀三觀係列……

五四運動時期,清華留美預備學校——清華大學前身——應時成立了學生會。運動結束後,學生會權利不斷擴大,體現在驅逐校長和罷課上。

數年之內,清華數易校長,有一位尚未到任,不知何處傳出消息——此人吸鴉片。於是輿論嘩然,嚇得他未敢到任。

每到五六月,清華總要鬧罷課——梁實秋原文是“總要鬧罷課的勾當”——不管理由是否充分,隻要慷慨激昂一番,總能通過。

因此有人(大概是北大)嘲諷清華——清華的學生是怕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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