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明毛之功過改變不了中國

毛澤東的功過問題，依一愚之見，籠統地說，功，指統一中國或者說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可比喻為建造了一座房子；過，指建國後以一人主觀設想（無常）為路線、為了固權和掩蓋過錯而不斷地找敵人（有恒）興運動，可比喻為在房子裏任意搗毀、讓＂從此站立起來了＂的人住在裏麵終日戰栗不安。這個，還是依一愚之見，很難用什麽“三七開”或“七三開”來劃分計算。

以上意見，單就方向（或者路數）而言，有人能同意，有人認為說得對毛太客氣，有人堅決反對。再爭論一百年，光是中國人也不會達成一致的公論。

網間有人主張在中國公開評毛，其中更有論者認為：把毛澤東的事情說清楚了，中國就可以徹底翻過他這一頁，社會就能向前發展。這個，又是依一愚之見，還不可能。

CNN近日播放了該台製作的一個記錄片，Our Nixon（譯為《我們的尼克鬆》或《咱們的尼克鬆》抑或《俺們的尼克鬆》，似乎都有點煽情）。令人又想起這位美國總統的生前與身後。尼克鬆的人緣不濟，在任時的人氣遠不如另一位共和黨總統裏根（盡管當年美國左派知識份子一提時任總統裏根就皺眉說他沒有大腦）。然而，西方國家通例（與中國恰恰相反），領導人生前（特別是在任時）多挨罵，卸任後（特別是死後）卻可能獲好評。尼克鬆的政治智慧，在二戰以後曆任美國總統當中評比，被認為屬於最高一流，遠非裏根可比。

凡是從毛澤東時代生活過來的人，對尼克鬆是怎麽下台的，諒必都還記得。其實，再往前數，英倫人民的英明領導者邱吉爾和法國人民的英雄總統戴高樂，在戰後也都曾被選上選下，一切無非依法，並不翻天覆地。

一位領導人或曰領袖人物，他或許被大多數人看作天縱之才，英明無倫。即使如此，從私，他不一定是位可親近可欽服的人（尤其是對無緣接觸到他的民眾來說）；從公，他必須能由公眾評論和選擇。

回到一愚之見，毛澤東是聰明過人，甚至是絕頂聰明（當然也不是時時件件如此），但是並不可親，當他放縱自己的時候，他更是十分可憎可厭。但這不是本文要強調的。

中國人民如果不能端正社會成員對領導者（或領袖人物）的關係，一旦認可某位領導便動輒以人民的名義保著他，不容他被批評和反對，異口同聲地壓製批評和反對者，這個國家就不再有民氣可揚。在這樣的國家裏也沒有必要討論某位領導人的功過。

中國曆史能不能翻篇兒，最終要看公眾和社會的進步水準，而不取決於對毛澤東的曆史評價，更不取決於現任領導人的思維和度量。設想一下，如果台灣社會和民眾離了先總統蔣公便惶惶然不可終日，對憲政民主毫無體驗和追求，蔣經國先生即使渾身是鐵又能創造什麽曆史？反觀大陸，而今青年一代中尚有對周恩來苛責無已而對毛五體投地者，豈不知周原是中國人民和中共黨員教出來的、毛原是中國人民和中共黨員慣出來的！

2013年8月記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