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今天中國是 6 月 9 日, 一個對我很特殊的日子。所以這個日記不是普遍意義上的日記,而是關於這一天我的曆史回顧。
現在中國的高考剛剛結束,但我高考時是在四十多年前,那時的高考在 7 月初。在那一年的六月,我的學校已經放假了。那時的高考不像現在這麽隆重而緊張,全社會如臨大敵似的。
那時我的家剛剛從下放地搬回,住在市郊,遠離我上的中學。我是住校生,隻有周末回家一天,需要換乘三次公共汽車,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高考也在學校附近。學校已經放假,不能住在學校裏參加高考。從家裏過來時間又太長,而且三次公共汽車中有一趟是接駁郊區的,不太守時的那種。三天的考試(每天兩科,共六科),怕被意外的事情耽誤。最後和大姐商量,住在她家裏參加高考。
大姐家離考場也不近,需要騎自行車半個多小時吧,而且中間還要橫穿一條活鐵路 – 就是每天會有火車通過的那種。
考試前一天去“踩點”,一切順利。那時規定高考不能在本學校,必須異校考試,考場所在的高中我以前沒有去過,需要去探一下路,熟悉一下環境。
考試時的三天暴熱,這也是後來把高考時間前移了一個月的原因之一。第一天還算順利,我提醒自己別忘記了準考證、文具,進了考場就不怕了。
中午休息很長時間,好像是兩個多小時,因為要給足考生吃午飯的時間。我中午就騎車回到大姐家裏吃午飯。那時也沒有想到在旁邊找個飯館吃。其實,就算是找了飯館吃飯,其它時間也沒處藏身 – 考場不到時間是不放人進去的。
第二天去考場,就發生了意外。這要怪我丟三落四的性格 – 因為換了衣服,忘記了把準考證揣兜裏,都走了一多半的路才想起來。沒辦法,趕緊回去取吧。結果,遲到了二十幾分鍾,如果按照現在嚴格的規則,可能就不讓我進考場了。不過那時人們比較通融,放過了我,謝天謝地。
那天中午,我在大姐家吃完飯回考場時,又發生了意外。這次是不可抗力 – 在我到了那條鐵路路口時,那紅白相間的擋路橫杠已經放下了,邊上的信號燈一閃一閃的,還響著警笛聲,火車馬上就要過來了。
於是我隻好等一會了。不料這是一輛超長的貨車,而且好像是在倒車,在市內行走時簡直是龜速。那五、六十節的車廂慢慢從我的眼前晃過去,急死人了 – 這時我可以感受到什麽叫度日如年。特別是那火車好像是在和我打趣,有時還會走走停停,好像在測試我的耐性。如果不是有自行車,我幾乎想要跳過火車了,這在兒時也不是沒有幹過。
就這樣,火車把許多人憋在了路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火車終於過去了,那紅白相間的擋路橫杠抬了起來,信號燈熄滅、警笛也停了,人們一窩蜂地衝過鐵路,追趕失去的時間。估計其中也有不少和我一樣的考生吧?
我當然也是首當其衝。我的自行車技練過多年,也不是白給的,特別是在鬧市中的見縫插針、高速穿插。最後不辱使命,居然沒有遲到。
最後,考的好壞不說,據說那年的高考錄取率是 8%(不參加高考的不算),按同齡人數算入學率大概是 1%,我沒有名落孫山就知足了。想想如果我在第二天的兩個意外同時發生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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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後,我辦理去美國的簽證。開始,由於手續問題和資料不全,被拒。接著發生了春夏之交的大事,我還稀裏糊塗地參與其中。
就是這一天,6 月 9 日, 我再次去美領館,撞一次運氣。因為我排在最後一個,已經快到下午一點了,但他們下午是不辦公的。簽證官拉著一張長臉,估計是還沒有吃午飯,嗬斥我的材料準備得不好,英語會話也不順溜。我還以為又要拒簽了呢,沒想到他卻是蓋了一個通過的章,告訴我好好學英語。
後來知道,我可能是那時所有在中國美領館辦簽證裏的最後一個幸運者。這一天是星期五,從下一個星期一開始所有在中國的美領館都停止了簽證業務,直到若幹個月以後。最後我趕在出境嚴查之前登上了赴美的航班。我差一點就和魯濱遜漂流記裏麵的星期五一樣,在那荒島上一直混下去了。
在美國混個學位很重要,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相信我的生活軌跡因此改變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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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了十一年,又是這一天,我們一家又登上了移民加拿大的航班。這也是巧合,我的移民最後期限到了,不登陸的話移民資格就作廢了。但這時發現機票緊張,隻有這一天的去溫哥華的機票還有。本來還打算去多倫多的,就算了吧,溫哥華也挺好。
來後在溫哥華玩了兩個月,然後順利地找到對口的工作,而且公司馬上就上市了。當然這是高技術泡沫最後的輝煌時刻,工作市場馬上就要屍橫遍野了。
那是溫哥華的夏天,我開著下飛機第三天就買來的小紅車,四處散逛,很愜意、悠閑。一次,我們一家去 Science World 看三維電影,在影院裏我把錢包掉到座位下麵了。出來後才發現,回去找時影院已經關門,敲了半天門,砸出來一個陽光的小菇涼。她聽了我的情況後,說別著急,我去給你找。不一會,她拿著錢包出來了,我看到當然是千恩萬謝。而她也一下撲到我的懷裏抱住我慶祝,讓我感受到了溫哥華妹子的熱情和真摯。我是第一次受此待遇,有點不知所措...
我喜歡溫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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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今天,我胰腺癌手術後傷口已經基本愈合,剛剛看過了化療大夫,開始做化療準備,這時就要拆線走人了。
到現在,我還是幸運的 NED – No Evidence of Disease。
6 月 9 日,我的 lucky day。
謝謝分享
好運連連
繼續有福...
祝健康快樂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