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爸爸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長,解放的時候考慮手下幾百號人的吃飯問題,沒有跑。公司合營後,這些員工紛紛起來控告董事長克扣工資,虐待員工,開批鬥會,拳腳皮帶交加,幾乎把他打死。他狼狽的逃回家,股份也不要了,隻留下一個資本家的頭銜。
奶奶當年是校花加學霸。全校無懸念的第一,當時大家都覺得她肯定是上北大的。結果卻落榜了。連普通大學也沒有考上,找熟人一查,原來她屬於“隻許報考,不予錄取‘的範圍,因為是出身資本家家庭。
落榜後,為了生活,她和其它落榜的同學,被安排去修路。於是,美女校花和其它同學一起,住在荒野,掄大錘,砸石頭。
修路的工程師看到美女校花掄大錘,實在不忍心,就安排她在工地辦公室,幫忙整理資料,送圖紙到施工地點之類。
結果她竟然在很快時間裏麵,自己學會了看懂施工圖,甚至可以幫忙修改工程方案。某個修改方案竟然比總工的方案還要有效。
於是就被總工看中,直接安排到北京某部委的設計院當見習設計員。
實習期滿,轉正的時候,要轉檔案,結果發現政審不合格。隻能放棄。當時有個有背景的高幹二代年輕工程師正在追她,說認識高層,可以幫忙解決出身問題,但是就要美女校花跟了他。看到這個萎縮的人,越看越惡心,於是美女校花沒有答應,還是回家鄉,嫁給我爺爺,她當年的一個追她的同學,然後到街道的工廠做了一個工人。這一回,知道了政審的事情,她想方法繞過了這一關。具體怎麽做到的她沒有說。
她天天在小廠的機床上站立工作,一天八小時,時間久了,竟然站出了婦科的毛病,子宮大出血。送到醫院,醫院要先交錢才就人。爺爺四處求告無門,到最後有個親戚先墊了一筆款,才就下她性命。
她的身體沒有辦法回到廠裏工作,但是,她從小就被培養,有很好的音樂繪畫技術,而且在設計院也學了些改圖絕技,於是在街頭給人畫人像,做假的票證,到後來改開之後,還到舞廳音樂廳去吹竹笛,吹雙簧管,拉小提琴伴奏。就這樣和爺爺一起支撐家庭。
當我爸爸拿到美國的綠卡的那天,她太過興奮,竟然當場中風,很快去世了。才五十多歲。據說她是笑著走的,從此子孫後代,再也不用受她受過的那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