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個具有五千年曆史的大國,然而它的國號眾多,離我們最近的就是“中華民國”和現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看著島上有一幫人每天扛著“中華民國”的大旗,卻又不承認自己是“中國”,實在別扭。突發聯想,如果中共建政時,不改國號,像當初的國民黨一樣,接著叫“中華民國”,那些島民還有什麽話講?
不過後來研讀曆史,中共與新的“中華民國”還真是擦肩而過。
一九四九年三月底,中共首腦機構由河北平山縣西柏坡遷入當時的北平,毛澤東臨時入住香山雙清別墅,開始著手籌備“新國”的開台鑼鼓,雖貌似一切順利,卻還是充滿了曲折。毛的本意是要沿用“中華民國”國號,但這一次,聽從了“眾言”。
1.製定國號背後的爭論
在抗戰勝利後,在僅僅三年時間內就,中共就基本上奪得了中國大陸,還是大大出乎中共的意料,許多事情其實並沒有準備好。這時候,中共要建立政權機構。當時沒有人大,僅有政協。不過,還是在國號問題上起了波瀾。當時提交給政協的幾份文件,如《共同綱領》和《政府組織法》,有“中華人民民主共和國”的稱呼,在其之後,有一個括號,裏麵印著“簡稱中華民國”幾字(高小林、纂軍編著《解密開國大典》第三章“國號確定經過”,中共黨史出版社)。國號後麵,多出了一個尾巴,這種附一個簡稱的做法,肯定有其背後的隱情。
括號簡稱有其幕後玄機:毛要以“中華民國”作為中共政權的國號。入住香山以後,毛在中共五大書記會上提出:“國號就用中華民國,現成的,國內國外都叫順了口,習慣了,我們取代了國民黨政權,我們才是真正的中華民國,把逃到台灣的國民黨政府從國內政治、國際交往上除名。中華民國又是聯合國的五個發起國之一。中蘇美英法,五個常任理事國中的一個,擁有議案否決權,何樂不為?”(京夫子《北京宰相》第十四章“國號之爭”,聯經版)。
以往的多次講話和撰文中,毛均將未來的中共新國,稱之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後又大多名之為“中華人民民主共和國”(劉際剛文《也談新中國名稱的提出和確定》,《黨史縱覽》一九九九年第三期)。現在,毛卻突然提出要用“中華民國”的名號,讓人疑惑不解。
毛在中共書記處會議上提出使用“中華民國”這一國號時,朱德當即表示反對:“我們黨打了幾十年的江山,今天奪得政權,成立新國家,用舊國號不大好吧?黨內、軍內都會有相當多的人想不通,以為我們換湯不換藥,阻力會很大”(京夫子《北京宰相》)。任弼時也反對使用“中華民國”這個國號。朱、任的意見當時代表中共黨內的大多數,任說:“我們確實不宜用中華民國這一國號。容易在國內國外引起混亂,我們共產黨建立的新政權跟腐敗的國民黨舊政權有什麽區別?北京政府跟南京政府有什麽區別?這一國號,隻怕我們的最大友鄰蘇聯和斯大林同誌都難以接受”(京夫子《北京宰相》)。對毛的想法,中共黨內外附和、回應者很少,黨外名人僅有何香凝附和。劉少奇表麵上似在附和毛的立場,卻又話中有話。劉少奇說:“我在基本同意主席的提法的同時,建議把這事暫時擱一擱。中央已經決定派我訪問蘇聯,我也正好趁便去征求一下斯大林同誌的看法。再者,我們還可以廣泛地征求一下在京的民主黨派負責人和學者專家們的意見”(京夫子《北京宰相》)。
周恩來提出“暫時用中華人民民主共和國,同時加個括號,簡稱為中華民國”(京夫子《北京宰相》)。黨外黃炎培、雷潔瓊跟周恩來一致,持保留簡稱的看法,采取的是折衷立場,在一定程度上照顧了毛的意見。
以後又開了多次高層會議,均未能達成五大書記之間的一致意見。
現在來看,若真按毛的想法,必將使逃至台灣的“中華民國”處境尷尬。由這件事看,毛較之他黨內的那些同事,還是要棋高一著。
2.六國飯店午宴確定不使用舊國號
六國飯店午宴,接到周恩來請柬的約有二、三十位,年齡多在七十歲上下。見諸於文字的出席者,如:黃炎培、司徒美堂、何香凝、沈鈞儒、張元濟、周致祥、符定一、馬寅初、徐特立、吳玉章、張瀾、簡玉階、陳叔通、陳嘉庚、林伯渠、張難先、郭沫若、沈雁冰、車向忱等。
對於使用簡稱,反對意見也很大。這次會議上,黃炎培說:“我國老百姓文化落後,思想保守,感情上習慣用中華民國。一旦改掉,會引起不必要的反感,留下簡稱,是非常必要的。政協三年一屆,三年以後,我們再來除掉,並無不可”(高小林、纂軍編著《解密開國大典》)。
何香凝說:“中華民國是孫中山先生革命的一個結果,是用許多烈士鮮血換來的。關於改國號問題,我個人認為,如果能照舊用它,也是好的,大家不讚成,我就不堅持我的意見”(高小林、纂軍編著《解密開國大典》)。何香凝的意思應不隻是將中華民國用為簡稱,而是以之作為國號。
清末進士周致祥第三個發言,周一發言,會上的風向頓時改變,保留簡稱的意見也就沒有什麽人附和了,隻有一個黃炎培堅持己見。周致祥力主別用一個“新國號”。
3.更改國號,毛澤東追悔莫及
最後中共接受了張奚若的主張,用“中華人民共和國”這一國號。
毛澤東一九六五年接見法國《人道報》記者馬嘉麗時,說他一生所後悔的事,就是將“中華民國改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否則,以後的許多事情都好辦了(參看章文所引李敖語,鳳凰衛視《李敖有話說》節目一六八集)。
二十多年以後的一九七一年,中共進入聯合國,其間也遇到國號問題。事後,毛對周恩來說:“恩來,你當年是麵麵俱到,和了稀泥,這在你是幾十年一貫製。可我好後悔,後悔晚矣!當時為什麽就沒有力排眾議,獨裁一下,堅持使用中華民國這一國號呢?不動一兵一卒,光一個國號,就使台灣的蔣某人成為了非法政權呢!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裏呢,不能事事都搞什麽少數服從多數呢”(京夫子《北京宰相》)。這段話繪聲繪色,頗有小說家筆法,難說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