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在地上的洞

在一個傳說中,有個聽說了故事而不能說出來的人,就在地上挖了一個洞,把所有的故事都埋在了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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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 on 2 (二)打電話

(2020-12-31 20:11:46) 下一個

Yes on 2 (二)打電話

周六的早上,急急忙忙從外出趕回家的我,在手忙腳亂中忙不迭地登錄了電腦,打開了郵箱,找到了Tiffany發過來的Zoom鏈接,輸入了會議代碼,屏幕上立刻蹦出了十幾個小窗口,和隨之而來的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裏麵有男有女,各個年齡階段的大約各占三分之一,一個大男孩和一個女孩子在邊和新加入的人打著招呼、邊熱烈地聊著什麽注意要點,其他的人要麼微笑地看著屏幕、要麽好奇地張望著。

說話的女孩突然發現一個中年女性懷中抱著的一個小狗,於是驚喜地招呼起來,詢問著那隻狗的年齡和名字,她的熱情帶動了另外兩個與會者也都將自己的貓和狗舉起來,湊到鏡頭前給大家看。

在嘻嘻哈哈中的討論又回到了主題,女孩說她要去另一個會場了,隨著大家的再見聲從屏幕上消失了。大男孩開始主講,大意是感謝大家的參與,現在每天都有進展,整個運動產生了足夠的momentum, 今天需要大家來參與打電話給選民,以爭取他們的支持。緊接著,他在留言討論區裏列出了一個網址,登錄用戶名、當天的登錄密碼,登錄後的界麵,並解釋道:在用戶輸入自己的手機號和姓名後,按下接通鍵,電話即可從自己的手機打出到數據庫裏電話號碼,根據接聽人的反應有四類記錄選擇,沒有接聽或留言機、接聽後粗魯地拒絕、電話與接聽人不符、支持和讚同。

他又顯示了一小段的該項投票製度改革的介紹要點,告訴大家可以按著上麵的大意去與人分享、爭取支持。他的話音未落,屏幕裏已傳來了一位退休中學教師模樣的、戴著眼鏡的瘦瘦的白人男子字正腔圓地看始打電話的聲音,顯然“中學老師”並非第一次參與,早已輕車熟路地開始工作了。

另一個一直笑著沒說話的女中學生模樣的女孩問大男孩:你有辦法把他靜音嗎?其他人都聽不清你的說話了。大男孩試著對“中學老師”喊了幾聲,然後說:我也沒辦法靜音,他也聽不到我。停頓了一下,大男孩說到他打電話的聲音真好聽。我心想:似乎也是,“中學老師”的聲音,使我回想起以前在賓州周末收到的、為消防員協會募捐的電話,裏麵的聲音也是這麽字正腔圓、一股正氣的。

大男孩說算了,我們分開到分會場去討論吧。隨著電腦屏幕裏幾聲噗噗的響聲,大男孩、我、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歐洲口音的瘦高年輕男人、和一位一身西裝的留著絡腮胡子的圓臉中年男子,成了屏幕上剩下的臉孔了。大男孩又把先前的要點重複了一回,並囑托在遇到粗魯拒絕時,不要與人爭執。說完問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他的話音剛落,另外兩個聽眾就說了聲再見後就從屏幕上消失了。大男孩轉向我問,你有什麽問題嗎?我這才明白培訓結束了,我現在可以獨立行動了。

退出視頻會議後,我按照筆記,點開了登錄網站,注冊電話後,很快網頁就呈現出來了那個撥號界麵,上麵還有其他的今天用不著的、象似民意調查的對幾個不同的候選人的支持選項。看到這,我不由地心想那些各種各樣的民意調查是不是就是這樣進行的。今天見到的與會者,不論年長年少都很陽光,平易可親,一點也不象有些交感神經係統(sympathetic nervous system)持續興奮的人那樣焦慮四射和粗魯不安。尤其是那幾個組織者,雖年紀輕輕,但有在待人接物的很高的地方情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就受到這種場合的熏陶和鍛煉的原因.....

我的第一個電話打出去了,沒有聽到什麽回音,記錄下後,又按了下一個,電話就自動撥出了,我心想:不知道是誰做了那麽大的一個資料庫,這個網頁怎麽會能讓我的手機撥打電話的呢?

到了第三個電話,有人接聽了。Hello?哎,你好,我是從某某鎮打來的某某某,請問Amy在嗎?我就是Amy。一個中年女性答道,我可以幫你什麽嗎?

“是這樣的,你聽說過一個項叫作Ranking Vote 投票製度改革倡議嗎?”

“我不知道什麽是ranking vote。”

啊,我突然發現記錄談話要點的那個網頁,不是眼前的撥號的那個網頁,原來略微記住的那幾個長長的句子,也實在不適合口語交談。我邊急速腦筋急轉彎地重新組織句子,邊查看筆記,終於提道了這項運動的大名:Ranked Choice Vote”。

“奧———, 你說的是RCV”,Amy 拉了很長的長音回答道。

“對對對,是RCV”,我如釋重負地答道,“你的看法如何?”

哈哈哈,Amy大笑了起來,突然打住,然後用斬釘截鐵的口吻說道:“我認為這種投票方式是unconstitutional (違憲的)”

聽到Amy斬釘截鐵的回答,讓我有點吃驚,正式想該怎麽將談話有禮貌地進行下去、或是結束時,Amy又拉長了聲調饒有興致地問道:

“what else you want to know about me?(你還想了解一下關於我的其他什麽方麵嗎?)”

啊,她是不是把我誤以為是來做民意調查的了,

我邊想邊急忙回答道:“奧,謝謝你了,我的問題已經問完了,非常感謝你的時間,也抱歉打擾你了。”

“Never apologize 你沒有必要抱歉的,”Amy用她特有的拉長的音調回答道,腔調中充滿了抑製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掛斷了Amy的電話後,我長舒了一口氣,接著往下按了屏幕上的next,耳機中傳來了等待的音樂聲,我順眼一看,原來還有一個平均通話時間顯示,剛才是47秒,天哪,這47秒怎麽讓人感覺那麼漫長?!

隨著沒人接聽的電話越來越多,我的平均通話時間已經下降到了13秒...感覺到每次撥號都象是在敲著一個不會打開的門,從一扇門到又一扇門,每敲一次,自信心就流失一次,邊由自主地偷偷看了一下時間,還有20分鍾就到兩小時了,我實在打不下去了,提前掛斷了電話,滿心內疚地退出了網頁。

雖然沒有歃血為盟要為RCV宣誓效忠地做點什麽,但還是覺得受人之托,居然一事無成,還因信心崩潰而提前溜號,確實也覺得心中惴惴不安的....,至少沒有什麽accomplishment。但願Jane和Tiffany 不會再打電話來追問過來...心想:毛主席的“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更無窮”是怎麽做到的呢?

幾天後的今天,我的電話又響了,拿起電話,裏麵傳來Tiffany 疲憊不堪的聲音:你可以這周再來幫忙打電話嗎?就周末兩個小時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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