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淑與智商無關?－婆媳關係紀實之四

賢淑與智商無關?－婆媳關係紀實之四


心言


世界上能出多少怪事才讓人見怪不怪，反過來覺得正常事物奇怪?　一個社會走到這個程度沒有一定的前因後果不可能，而一個人如果發展到這個程度就是可憐啦。秀娟和慶來兩口與公婆和和氣氣過日子也招來村上些閑言碎語。什麽"這家人虛假，會藏事兒。"　"過日子大手大腳，慶俊高中住校每年浪費一輛自行車錢是花買錢消災，怕住家裏麻煩。"　“一家人嘴饞，又吃雞蛋又喝羊奶糟塌錢。"　可那是什麽年月呀，人提一籃雞蛋拿到集市賣，一路就算躲得過民兵截，到集上也還有民兵搜沒，十次裏有七八次讓民兵們沒收送公社食堂孝敬書記去了。就這樣家家也都還要省下雞蛋做賊似地弄到集上賣，被沒收了沒處說理；但是如果一家人做幾個吃了，就可能鬧別扭，這個吃多了，那個吃少了打起來。等到人們看到慶來一家富裕了，父母身體好了，弟弟們出息了，再反過來想就晚了。

文革結束以後，人們心裏有盼頭了。希望日子輕鬆點，社會風氣好點，過去的傳統也能恢複點。有人提議再修家譜，選輩份最大的起爺領頭，聚一組人馬收羅保留下來的家譜，核計怎樣修撰，就有人提出秀娟一家值得一記。起爺一撥人左右分析一番，覺得秀娟一家十幾年和睦走過來的確不容易。那時看著秀娟二十四五歲嫁過與旁人家媳婦沒啥差別，可是過得生活就顯出心思都用在大處了。這女孩知道算大帳呀。那年月缺油水少葷腥，她就知道用雞蛋羊奶調理公公婆婆身體，還舍得讓小叔子念高中。一家人都過好了，她們小夫妻也沒有增加什麽真正負擔。假如秀娟嫁過來像其它媳婦那樣鬧分家行不?　她公婆年紀不算太老身體不算太好，倆小叔子又正念書長身體的時候，一準架打起來公公婆婆身體就垮了，小叔子們書念不成這家就散了，她和慶來又能好到哪去?　這麽一算起爺佩服秀娟了。他不甘心就寫這些平日裏表麵看到的，還一定要找出秀娟為什麽知道給小叔慶和吃炒黃豆的原因。"如果秀娟這孩子知道吃黃豆能長個，就比單想給慶和弄點零食吃全不一樣嘍。"　起爺揣著家譜琢磨。可這事無論怎麽挖秀娟和慶來就是一笑帶過，末了還是起爺跑出村找秀娟爸，才弄清楚原來這個四野的老兵，常給秀娟講在東北冰天雪地裏靠吃豬油和炒黃豆打仗的故事，讓她明白黃豆的用處了。

"這孩子聰明呀，知道看大處。"　起爺感歎地誇獎秀娟。他這麽多年看到的村裏這些媳婦們哪個不聰明?　可是凡事像秀娟這樣分得清大小輕重的，就沒有第二個了。


女人這賢慧，到底是不是與智力有關?

起爺帶幾個人收集家譜的日子，也有人晚間悄悄送上門一本。那是保存最全最好的唯一家譜。隻見那人在書裏夾張紙條上寫著:　"這段家門的恥辱我是記下了，希望你們也整理出來記好。家門的幸與不幸，榮辱都要寫進曆史。"

起爺幾個人眼睛流淚了。那是一段壓在人們心裏最沉重的恥辱呀。

長順年紀輕輕喪妻獨自把兒子紹成帶大，而且還要照顧年輕守寡拉扯侄子紹昆的嫂子。他靠木匠手藝養活兒子和嫂子一家本來不算難，日子不富裕但該有的也有了。紹成長大該成家了，長順妹子怕他娶不來賢惠媳婦受氣，就親上加親把女兒遙紅嫁了來。遙紅嫁來頭兩三年還好，生了孩子大家都要節儉給孩子留口好的，慢慢就有磕碰的節目了，還偏偏就是個寧可把雞蛋拿到集上沒收也不肯自家吃的人物。那紹成也不爭氣，合著長順的木匠手藝都傳給紹昆了，他不過隻學到些皮毛。本來這樣時好時壞過著的時候，偏巧紹昆在外麵做活就得急病死了。他這一死就給長順憑空添了一災。

紹昆死後遙紅就好像變了個人，對長順孝順了。雞蛋也不拿出去聽憑人家沒收了，隔三五天就燒個好菜燙壺酒孝敬她公公，還不時把紹昆媽請過來一塊吃喝，幾月下來也就吐心裏話了，原來她要撮合長順和嫂子和成一家。那鄉下也流行這風俗，如果哥哥早逝，嫂子同意，小叔子就可以娶嫂子過來，一是省下花費，二來照顧哥哥留下的兒女。隻是長順和他嫂子這麽多年互相攜帶著過來，兩人沒那個緣分，要不然也論不到遙紅來說和了。村裏同輩的侄輩的倒是都拿長順和他嫂子說事，但那都是玩笑，大家也沒什麽惡意。遙紅這樣話來話往幾次就在兩個老人心裏留下隔膜了，長順怎麽想心裏都不快活。他畢竟是東奔西走當木匠的，世麵還見過一些，遙紅話在心裏一度怎能不明白，媳婦這是惦掛紹昆房產了。可紹昆撒下的媳婦和一兒一女怎麽辦?　這樣越想長順心裏越悶，就找機會露話提醒遙紅，他這輩子心裏還是放不下紹成媽，這個歲數都活都了，如果有其它心思早找續弦了。可就這樣一家人互相話來話往耗著，一天夜裏遙紅突然推開門跑出來，大哭大叫說公公上床了。旁人能說什麽，這家人兒子在外麵做木匠，公公媳婦三間房各睡一間，裏麵有什麽動靜誰能見證?

紹成從外麵回來簡直就瘋了。大家都預料這家人會出場大亂子，但還是被遙紅和紹成的樣子嚇壞了。紹成先通知本家長輩們到齊，就從屋裏把他爸長順提著領子拽出來按倒在地上，一口一個畜生地罵著。那邊遙紅添油加醋，說她公公這樣有日子了。每晚從前麵他嫂子屋裏回來就騷擾她，邊說邊扯亂她自己衣服頭發，捶胸頓足地大哭。大家都看愣了，一時間判斷不出誰是誰非，三兩個長輩勸紹成冷靜下來，把事情搞清楚從長計議。紹成哪顧那麽多，越勸火越大，越罵越出格，就要把拳頭砸到他老子頭上了。

長順受不了，他跪紹成腳下哭著表白:"紹成，爸一個人把你帶大是什麽人你不知道麽?　爸心裏想一點歪的就不會有今天了。爸年紀這麽大了，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就是現在想也做不到呀。。。。。。"說著一頭撞向旁邊的石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