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書人

聽書人
文｜忒綠

一部有兩個旋鈕的木匣收音機
聽書人
嶽飛 
來到一個午後 

收音機裏的聲音
沙啞
像曾穿過殺場而來
如一把懸月鉤
鉤走聽書人的魂

黃河口，將軍領軍抗金，肉搏殺場
一支毒刃冷刀從將軍背後襲來
“嶽將軍，躲刀！”
將軍聞聲側身，回頭揮劍
金兵頭顱落地，血濺馬下
隻見身旁一黑衣人騎馬並肩戰鬥
隻聞其聲，看不清他的麵目
金人的血濺滿黑衣人的臉
將軍抱拳：
“謝救命之恩！”

午後，收音機裏
又傳來沙啞的嗓音
書已說到最後一回 
飲馬坡，歪脖子樹
歪脖子樹不曾想自己成了惡人的同謀
白雲飄起白綾緞
將軍引頸樹枝上
說時遲那時快，嗖的一聲
樹林裏飛出黑衣人
拋出碧血丹青倚天劍
呼哧哧，聲似龍吟，寒光閃閃
嗆啷啷，劍到樹斷，將軍從枝頭落下
殊不知樹下就是懸崖
將軍瞬間掉下崖壁

“昏君無能，奸臣當道，南宋生無可戀矣！”
黑衣人大喊一聲：
“將軍，俺來陪你了”
飛身躍入萬丈深淵

收音機裏，下一個曲藝節目開始了
天津駱玉笙先生的京韻大鼓
《重整河山待後生》
鼓槌敲擊著大鼓
鼓聲糾纏著午後的風
如戰馬嘶鳴奔騰
如朝代的車輪滾動

收音機前
聽書人已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