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本周,新冠疫苗成了澳洲各大媒體上的熱門話題。八月十九日,總理莫裏森宣布,牛津大學正在研發的疫苗是當今世界上最領先的疫苗之一。澳洲政府已向該機構發出了意向書,一旦疫苗成功,澳洲就將獲得生產權。那時,政府將土豪般地向每一位澳人免費提供疫苗。
總理稱,澳洲政府的目標是給95%的人群注射疫苗,“我希望能夠盡量強製性地執行。當然了,總是有一些人由於醫學原因不能注射,但是此乃唯一不接種疫苗的理由。”
至於如何執行,代理總醫療官保爾凱利(Paul Kelly)補充到:“最開始我們會號召大家自願接種。我相信隊伍會排得很長的,當然,排隊時要保持社交距離哦!”
澳式幽默隨時可見。
消息既出,一片嘩然。很多人為生活在澳洲而感到驕傲,憧憬未來,不用禁足在家,不用戴口罩,不用向警察編造各種借口去離家五公裏之外的地方;盡情地泡吧,盡情地擁抱,盡情地趴體,盡情地旅遊,盡情地嗨。光是想象一下都能從夢中笑醒呢!
與此同時,來自民眾和醫學界的質疑聲四起。
“政府不能強迫我們打疫苗!這是侵犯人權。”
“疫苗不安全,對人體有副作用。”
“注射疫苗有悖於我的宗教信仰!”
過了幾個小時,總理隻得再一次出來翻盤:“(政府)沒有強製(疫苗注射)的機製,我們當然不能把你按倒, (強迫你)打疫苗…… ”
看把總理逼的!
晚上看ABC電視台的專題節目《Drum》(《鼓》),幾位嘉賓對此各抒己見,展開了討論。有一位嘉賓認為樂觀得為時尚早,因為牛津大學的疫苗隻是通過了一期和二期測試,並且接受測試的樣本人群隻有35人,有效率為91%,就是說假若每個澳洲人都接受這個疫苗接種,那麽將會對二百萬人無效,這些人將得不到保護。
另一位嘉賓指出,目前澳洲隻是與一個疫苗開發機構簽訂了意向書,而米國已與四個疫苗生產商簽訂了商業合同,老英帝國也與六個疫苗生產商簽下了商業合同,他們的步伐遙遙領先於澳洲。
隻爭朝夕
自從新冠肺炎爆發後不久,人類就開始了研發疫苗。因為這次的流行病,不僅極具傳染性,並且已造成了全球八十多萬人的死亡,導致前所未有的經濟衰退以及其它的蝴蝶效應。除了隔離,目前有效的疫苗是唯一能使人類回歸正常的救命稻草。為此,各國撥款已經達到數十億元,不少大型製藥公司紛紛合作,一起開發研製。
關於疫苗進展的新聞總是能夠登上熱搜榜,帶給人們無盡的興奮和期許。
五月份,美國買斷了AstraZeneca正在試驗疫苗的1/3,川普稱第一針或許今年十月便可以投入市場,明年初就能夠在美國內推廣。
七月中,澳大利亞阿德萊德的Vaxine公司宣布,他們研發的疫苗取得了重大進展,已經開始人體試驗階段,最早可於2021年上半年成功。
八月中旬,俄羅斯總統普京稱名為“Sputnik V”的疫苗研製成功,並已投產,計劃八月底在本國內開始注射。這是世界上第一款投產的疫苗。
其實,俄羅斯的疫苗並未進行三期臨床試驗,隻匆匆通過了兩個月的初期人體試驗,所以各界對此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深表擔憂。
8月6日,世界衛生組織負責人表示,目前,全球約有165款新冠病毒疫苗處於試驗階段,26款進入試驗階段。在六款處於臨床試驗的疫苗中,中國占了三例。澳洲與之簽訂意向書的牛津大學的項目也在這六款之中。
中、美、俄、歐盟千帆竟發,百舸爭流,進入加速跑階段。最終鹿死誰手?誰將第一個研發成功?又或許,都不會成功?也是有可能的。
眾裏尋它千百度
一些專家指出,最早的不一定是最好的。
在疫苗大量投入市場之前,必須經過嚴格的臨床試驗,包括以下幾個階段:
階段 |
目標 |
臨床前試驗 |
實驗室環境裏進行的動物試驗 |
臨床一期 |
對100人以下試驗注射,檢驗疫苗的安全性 |
臨床二期 |
對幾百人試驗注射,初步檢驗疫苗的安全性和免疫反應 |
臨床三期 |
對幾千人試驗注射,正式測試安全性和有效性 |
臨床四期/投放市場後的監控 |
在疫苗得到批準後所進行的後續持續研究 |
由於一期和二期的樣本人群有限,可能不包括某些高危人群,比如肥胖症患者、慢性病患者、孕婦,而這些人群在將來有同樣的權利得到的疫苗護佑。
還有一個例子就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經過反複試驗和研究,發現有一款麻疹疫苗對女嬰有致命危害,因此從未投放到市場上。這就是進行第三期臨床試驗的必要性。
並且,倘若疫苗的安全性得不到確認,還會減少接種人口的數量,從而無法真正抑製病毒的傳播。
現在明白為什麽科學家們對俄羅斯疫苗心存顧忌了吧?
那麽,通常疫苗研發需要多長時間呢?根據惠康基金會(Welcome Trust)的數據,時間一般為十年,費用約五億,最短也要四年。所以,對於新冠疫苗的開發,各國也真是拚了,希望能打破四年的紀錄,當然是在保證安全和有效的前提下。
“疫苗民族主義”
這個詞,筆者還是第一次聽說。其實,早在2009年豬流感流行時,“疫苗民族主義”就發生過。當時,墨爾本的生物技術公司CSL率先研發出了豬流感疫苗,並獲得澳洲政府批準。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有些令人失望。CSL與澳大利亞、新西蘭、新加坡、美國、加拿大這幾個國家達成了協議,轉手把疫苗賣給了它們,由此賺得缽滿盆滿。
於是,這幾個國家的政府決定如何支配疫苗的使用。它們與一些大的醫藥公司簽訂了合同,壟斷了H1N1豬流感疫苗。僅是美國就包攬了六十萬支疫苗。而那些貧窮的國家,則被推到了隊伍的最後麵。
當時領導H1N1疫苗攻關的Basser博士感歎:“作為全球生態係統中的疫苗開發者,我們不僅需要照顧自己的國家,還要顧及到整個世界。”
如果曆史重演,有限的疫苗掌握在少數富裕國家手中,這些國家也許安全了,然而,那些被推到隊伍後麵的,甚至被擠出隊伍的貧窮國家,由於一“苗”難求,病情繼續肆虐,那麽,全球的供應鏈將繼續受到衝擊,世界經濟將繼續一蹶不振。
為此,世衛組織主席譚德賽批評一些發達國家的民族主義行為,呼籲給全球弱勢群體首先注射疫苗的重要性,而不是搶先供應各自國家所有的居民。“No one is safe until everyone is safe. (隻有所有人都安全了,大家才都真正安全了。)”
由全球疫苗免疫聯盟(Gavi) (比爾蓋茨夫婦創立)、流行病防範創新聯盟(CEPI)和世衛組織共同領導的新冠肺炎疫苗市場預先(采購)承諾機製(COVAX AMC)為此應運而生,其目的是保證全球92個中低收入的國家和富裕的國家同時享有新冠肺炎疫苗。在運作上,AMC支持九款疫苗的研發,確保先期投資用於疫苗問世後的迅速交付和合理調配,初期目標是使世界20%的人口接種疫苗,特別是醫護人員和弱勢群體。今天,澳洲政府宣布向該機製注入八千萬澳元的資金,重點支持近鄰的太平洋島國和東南亞國家。這種行為可圈可點。
無論是於疫情,還是於當今的世界,我們都緊密地連在一起,無人能獨善其身。
除此之外,不同國家還麵臨著不同的挑戰。例如,西方國家近年愈演愈烈的反疫苗運動。基於健康、宗教、自由等種種原因,一些父母反對給孩子注射疫苗。其中的原因包括疫苗可能對健康產生的副作用、疫苗違反人權、疫苗是為了讓醫藥公司增加利潤,諸如此類。澳洲政府的“No jab no play”(“不打疫苗沒學上”)的政策遭到澳人抵製。雖然人數不多,但確實給疫苗的推廣造成了難題。因此,如何在法律層麵上協助提高疫苗注射率,也是政府要慎重考量的問題。
值得一提的,是疫苗研發中,那些參加試驗的誌願者。在澳洲,新冠疫苗的誌願者是有償的,主要是補償他們為此付出的時間和精力。同時,他們也承擔著疫苗可能產生的副作用的風險,一旦風險成真,或許得到的報酬會全部用來支付自己的損失,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尤其是一期和二期的誌願者,風險更大。所以,應該向這些勇敢的、負重前行的人們表示敬意。
結語
假如有人問疫苗的最主要成分是什麽?我說,是希望。
總理莫裏森在宣布疫苗計劃時講了這樣一句話:“Today is a day of hope — and Australia needs hope, the world needs hope.” 譯成中文的意思是:“今天是充滿希望的一天。澳洲需要希望,世界需要希望。”
雖然全球仍然處於疫情流行中,看似“雄關漫道”,相信人類會最終探索到戰勝疫情的方法以及團結協作的平衡點,走向“柳暗花明”。
2020年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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