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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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1 同心人(上)隨從保鏢兼男寵

(2021-03-02 19:41:52)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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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122-1 同心人(上)

 

“剪燭長老,”外間有小僧人報,“梓溪長老又遣人來拿藥了。”

身為藍菁寺知客僧的剪燭放低手中的賬本,緊皺的眉頭讓布滿老人斑的臉上又多了幾條褶子。“這樣下去,何時是個頭啊?”他拖著長腔說。

“可是,”小僧人怯怯地問,“總不能說不給吧?”

剪燭將賬本啪地一聲扔到麵前的桌上。“自從上師他老人家圓寂,寺裏收到的捐贈就一落千丈。原先我忙起來的時候一天接待四五個香主,現在是四五天也難見到個人影兒。”

剪燭越說越窩火,已到了晚飯時分,卻全然沒有胃口。“他印光寺的堪布來這裏守孝就罷了,這都多少天了還賴著不走?現在受了傷,不回自個兒家養傷,帶著那麽一幫打手住在這兒勞民傷財的,誰受得了?家大業大也經不起糟蹋。”

“長老此言差矣,”小僧人湊前兩步,壓低聲音說,“梓溪長老是最有可能繼承上師法座的弟子。您現在要是怠慢了他,將來他若真的搬來做堪布,那可不就……”

剪燭半晌沒說話。“真到了那一日,我還不如轉投龍螈寺算了。人家龍螈寺雖說也是一年前沒了堪布,現在那個鶴琅,同樣是上師帶過的徒弟,行事作風穩重又靠譜。再看看這個梓溪,整天都搗鼓些什麽呢?”

剪燭這麽一說,小僧人似乎也來勁兒了,又湊上前兩步。“可不是嘛。才去上師的密室裏拿走了地晶散功丸,聽說過幾天又要動用母神罩。這不剛剛還派了歐富那倆蠢萌搭檔去捉回一個——”

“你等等,什麽搭檔?”

“大家都管那倆叫‘蠢萌搭檔’。”

剪燭的臉笑得擠成一團。正要說話,外間又跑來個小僧人。“長老,有香主來了!”

剪燭立刻起身,臉上嬉笑之色全無。撫了下衣衫上的褶皺,又從一旁的木架上取了串上等成色的佛珠掛到脖子上,才邁著方步走出裏間屋。

停步,回身衝先前的小僧人道:“給梓溪長老拿藥。再同長老說,本寺目前庫房吃緊,問長老能否從印光寺運些物資來,接濟一下。”

******

剪燭踏著暮色進入知客寮的待客廳,見二人坐在那裏,邊喝茶邊低語。當中一個中年男子衣著講究、氣質華貴、容貌不俗。按說他這個年齡的富人階層,常見的都是油光滿麵、大腹便便。此男卻肩寬背直、目清如水,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世俗權貴。

他身邊坐著個俊朗小生,一身樸素的藍布隨從裝束。身材修長矯健,多半是內外兼修的好手,是隨從也是保鏢。然而眼波流動處,又有些勾魂攝魄之姿。剪燭雖是出家人,可常年接待各色香客,閱人無數。隻掃了兩眼,就能斷定這主仆二男有點“那種關係”。不過這自然不是他所關心的。

各種禮貌寒暄之後,剪燭也坐下,神色既親和又不市儈,將千古名寺中一代名知客的角色拿捏得恰到好處。

“不知朱員外此次來敝寺,除了求福增壽之外,還有什麽特殊的心願嗎?”

中年男人靦腆地笑了,快速瞥了他的隨從一眼。“其實,主要是他……想給他的祖母祈福。”

隨從聞言略微低頭,臉色有些泛紅。又像突然想起什麽,站起身,把隨身攜帶的一個長方盒子雙手捧到剪燭麵前。

果然是那種關係,剪燭心道,麵上自然是不動聲色。先是按照慣例將捐贈事宜處理完畢,同二位香主講了明日的安排。隨後吩咐手下準備晚宴。

晚宴還請了寺裏兩位長老作陪。臨近尾聲時,剪燭低調退席,將手下小照客喚到另一間屋,仔細囑咐道:“房間嘛,準備一間就好了,要寬敞點兒的。對客人的需求時刻留意。除此之外,若沒有大事,不要去打探人家的隱私,懂了嗎?”

******

魅羽同境初來到客房時,已過了僧人們休息的時刻。然而桌上擺著兩盤精致的點心果子,壺裏的茶是剛沏的。一張大雙人床上鋪著嶄新的竹席,掛著幹淨的蚊帳,讓人看著就想躺上去。

“今晚我打地鋪,”境初生硬地說,“你上下床時可別踩到我。”

魅羽忍著笑,在桌邊坐下,開始大口吃起盤裏的點心來。

“你不是才吃完嗎?”他在她對麵坐下,不解地問。

“今天捐出去的銀子本來是留著蓋樓的,”她恨恨地說,“白便宜他們了。能吃回來多少吃多少。”

他饒有興趣地望著她。“一開始你讓我故意顯露些曖昧關係,我還不讚同。現在看來,效果確實不錯。你當時是怎麽想的?”

她不屑地撇了下嘴。“大多數人喬裝改扮時,會盡量把原有的特色都隱去。以為隻有樣樣普通、不引人注目,才不會被懷疑。殊不知,現實常常比話本更離奇。越是尋常人,越應當有些違背常理的地方,才更可信。”

他深吸一口氣,向後靠在椅背上。“我跟你這麽大的時候,大學還沒讀完,說起社會閱曆跟白癡一樣。一個小姑娘這麽多鬼心眼兒,是好是壞?”

“當你擔心的是能否活下來時,就不會在乎好和壞。行了,”她有些不耐煩,“你趕緊探一下天脈的走向,我待會兒就要行動了。”

“行動取消,”他淡淡地說,“就當是來做善事吧。”

她停嘴。“你說什麽?”

“之前沒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這裏就跟你們龍螈寺差不多。現在看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一旦行動敗露,你根本走不脫。”

魅羽不以為然。“藍菁寺一向都戒備森嚴,可我今晚就是去看看,不會被發現,更不會和人動手。先把情況探明白了,製定好相應的策略,才好回去叫大家一起行動。”

見他不語,又說:“現在打道回府,然後呢?此事就這麽算了嗎?無論鶴琅做不做藍菁寺堪布,我都不能眼看著他多年修為化為烏有。況且等梓溪這家夥做大了,遲早還是會打去龍螈寺。”

境初歎了口氣,坐在桌邊閉上眼睛。魅羽知道他現在不需要打坐也能感知到天脈了。過了會兒,他睜開眼,指著西南方說:“那邊的山峰上有座細長的殿宇,共五層。天脈都是衝著最高層去的。”

她站起來。“我可能要晚些回來,你先休息。倘若天亮前還沒見到我,你就自己離開。”

他跟到門口。“千萬小心。情況不妙就趕緊溜,交由我來處理。”

她點點頭,心裏卻道,你來處理?你又能做什麽?

******

出了知客寮,不多久便轉上山路。魅羽抬頭看了眼西南方那座尖尖的殿宇,最上麵一層透出昏黃的燈光。

這是她第三次來藍菁寺,對地形地貌和殿宇布局已有大致了解。前兩次來的時候她還不會探視法,得防著人,此刻邊走邊將靈識擴散在周遭。大部分僧人已睡下,路上偶爾有個把人出現,還未走近她便已知曉。真要躲無可躲的話,使個攝心術扮作剛才的小僧人之一便是了。

走了一會兒,靈識中聽到有好多人在念經。是在一個隱秘的場所,若不用探視法是沒可能聽到的。按說這裏是寺廟,即便深夜有人念經也算正常。可魅羽是鬼道出身,對魂靈有特殊的感應。這經文雖是第一次聽到,也能辨別出是用來“魂識分離”的。稍一凝神傾聽便覺前額如錐子紮著一般疼。

奇怪,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念這種詭異的經文是要做什麽?又探視了一下,確定聲音的來源是個建在地下的殿堂,入口在附近一座小倉庫裏。要不要進去看看?她今晚行動的目的隻是探查天脈匯集的情況。倘若此刻闖進去看個究竟,勢必會打草驚蛇。就算自己跑得了,境初難保不落到他們手裏。

於是決定不管閑事,繼續上山。不久後便到了那座細長殿宇的腳下。雖是夏夜,冷風呼呼地吹著,同下方的寺院似乎不在同一個時空。抬頭見殿宇比遠看要高不少,圓筒形,有個尖頂,窗戶都很小。正門上方寫著“萬匯閣”三個字。

萬匯閣?魅羽琢磨著這個名字。這塊匾看著至少有百年曆史了,難道天脈朝這裏匯集並非最近才有的事?

雙目微閉,將神識向殿內延伸,卻被什麽禁製擋住了。好吧,那就隻能進去看了。倘若碰上什麽人,她就用攝心術變成歐富二人的樣子。

伸手去推木門,做好準備門是被鎖上了的,不料一推就開了。魅羽皺了皺眉,直覺哪裏不太對勁兒。一個特意設了禁製不讓查探的地方,卻是誰都能抬腳就進的,似乎不太合理。然而自己若是因此便嚇得轉身離開,未免也太可笑了。

入門後的左邊是個旋轉木樓梯,正前方是本層的大殿。殿裏點著香燈,能隱約看到巨大的彩色壁畫和幾張桌台,上麵供著小尊玉佛像,擺著紙筆、木魚、香爐等。雖然光線昏暗,但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於是回到樓梯間,一直上到最高層,都沒見人影。既然境初說天脈都是朝著這層湧來的,她便在正殿中多站了一會兒。

頂層雖點著燈,但好像很久沒人上來過了。除了窗戶外的風聲很大,沒啥特別,預想中的洶湧澎湃的感覺也未出現。看來少了那一個“種魂”,是完全感知不到天脈存在的。

但若是這樣的話,梓溪又是怎麽從天脈中探知神龍發散的靈氣的呢?一邊想著,一邊從樓梯間走下去。這趟查探可謂毫無收獲,就這麽回去有些不甘心。想著要不要扮作歐富二人的樣子,隨便抓個小僧人問問梓溪的所在……

不對,魅羽止步,前後左右望了望。明明隻有四段樓梯,以她上下樓的速度,按說這時早就該到底層了。剛剛她雖然在想事情,可也不至於錯過出口。此刻身在的樓梯間和剛才的一樣,然而一旁沒有殿堂,就是牆壁。

轉身上樓。沒走多久樓梯便沒有了,頭頂是塊厚厚的青石板。她抬手敲了下,便知自己絕無可能打開。為何出路會被堵死了呢?是自動的,還是自始至終她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無論如何,現在除了繼續下行也別無他法。快走也是走,慢走也是走,幹脆施展輕功奔了下去。

******

“南無離勃陀羅尼,南無波具嗡支利……”

錚引坐在地藏殿中央的蓮花座上,耳中聽四周的僧人此起彼伏地念著《三心妄歸咒》。與其說坐,倒不如說是被綁在靠背上。身上那些鋼針已被一根根拔出,當然這並不是為了減輕他的痛苦,隻是怕他支撐不到最後一刻而已。

而他寧肯那些鋼針還留在身體裏分散他的注意力,那種痛至少是正常的、能被人接受的。咒語帶給他的,則是種從裏到外翻了個個兒一般的眩暈和惡心。

怎麽形容呢?錚引自己是不暈船的,但他在部隊時聽說過,有的士兵在海上遇到大風浪時必須拿繩子綁起來。否則會難受得一個勁兒要從甲板上跳下去,拉都拉不住。錚引此刻就是這種情形,寧可承受別的痛苦,寧可立刻死掉才好。

過了不知多久,惡心感淡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種撕裂。像是有隻手伸進他的腦殼中,將布袋一樣的大腦一點一點往外拽。在這種撕扯中,布袋破了個洞,撒了些東西出來。是些完全無法分辨的過去世的記憶,光怪陸離的景色,重疊在一起的話語和文字。

就在這片混沌淩亂的靈識中,忽然有東西一閃而過。在那一刹那,所有的痛苦和雜音都被屏蔽了。他看到她在不遠處的地麵上悄悄走過,也知道她的神識曾在某一刻拋向了這邊。於是他便追著她,同她一齊上山。

“你參軍前都沒和人打過架?”她問,靠在新兵訓練場的欄杆上,午後的陽光落在她的頭頂,有幾根頭發隨著她身體的晃動在變換著色澤。他當時就很奇怪,自己的視力一向很差,但有關她的細節卻很少錯過。

“不可能啊,法王跟我說你們修羅人打架是家常便飯。越親密的人,越打得頻繁……怎麽你沒有很親密的人嗎?”

不好!錚引突然在法座上睜開血紅的眼睛,望著周圍一圈圈圍著他、盤腿念經的那些僧人。“不要去那裏!”他嘶聲大喊,“不要下去!”

萬匯閣的禁製隻對用法力探視的人起作用,錚引的天眼可以毫無阻礙地看進去。

念經的僧人們愣住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一片鴉雀無聲。

接著便見錚引身上的繩索一段段滑落。他從法座上站起來,如僵屍一般晃晃悠悠朝前方走去。念經的這些僧人平日多是負責做法事的。剛開始時還有幾個武僧在一旁守著,見錚引被綁得結結實實,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早已離開了。現下大部分僧人往一旁讓路,有三人躍至他前方,揮拳打來。

錚引一手握住其中一個人的拳頭,手腕一擰,那人便被拋向半空,腦袋撞上一個柱子,額頭滿是血地摔到地下。其餘人大叫,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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