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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第76章 鎮坤輪 https://bbs.wenxuecity.com/origin/97672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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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化石孩子
魅羽在大廳中找了一陣子。從一個櫃子中找出一條桌布,撕成長條。還翻出來一雙皮手套戴在手上,將布條纏到帶毒的鎮坤輪上去。估摸著隻要全程帶好手套,問題就應該不大了。
在翻箱倒櫃的時候她還發現一袋子奇怪的石頭。雞蛋大小,上有褐色和棕紅色的花紋,有二三十個。用手摸著確實是石頭,但看外觀又像是什麽動物或者飛鳥的蛋。
此時陌岩還在用真氣護著九叔的心脈。二人坐在地上,陌岩的右手貼在雙目緊閉的九叔後心處。她走過去,把石頭拿給他看。
“這是,那個什麽,”他好像在努力回憶一個名字。“叫胎……反正是個生活在西蓬山的遠古神獸產下的卵。”
“胎伱獸?”
“應該是吧。”
那就太好了!她興奮起來。“我聽說過這個胎伱石,是胎伱獸的卵變成的化石。統共傳下來的隻有六七十個,這兒就收集了將近一半了。比起普通的石頭,若是用來擺陣,威力能增強好多倍呢。”
說起胎伱獸,魅羽又想起靈寶。在神話故事中,靈寶和玉帝在遠古時的西蓬山,遇到正在追趕王母的胎伱獸。二人殺死了胎伱獸,救下王母,之後王母就和玉帝好上了。
但後來在謨燼灘被困於靈寶處,魅羽才知道當時殺死胎伱獸的其實隻有靈寶一人。王母本來是傾心於靈寶的,碰了多次釘子後才被玉帝挖了牆角。這最初是魅羽的推測,然而當她說給靈寶聽時,對方也並未否認。
回到當下,魅羽找來水壺給坐在地上的二人喝了些水,便帶上胎伱石,獨自啟動琉璃球,下樓出了神殿。臨走前,陌岩囑咐她,一定要趕在午夜之前回來。
想不到她的修為也能啟動琉璃球了。一邊想著,打開厚重的大門,來到漆黑的夜裏。
已是初秋。站在山頂但聽見呼呼的風聲。天地比起白天來要肅殺許多,像是知道明日太陽不會升起。魅羽不敢耽擱,手裏提著那袋胎伱石,在微弱的星光下沿著廣場的外圈走著,不時彎腰放下顆石頭,擺愣乙八卦陣。
此陣她在幼時學過,後來因從未遇到過需要使用的場合,便漸漸淡忘了。直到那日在崇輔府中見到,這才憶起這個特別適合防禦的陣法。
之前上山途中她曾問過陌岩,為何不帶些兵士上來守護神殿。他的回答是,敢上來找他們麻煩的那些人,多半都雲裏來霧裏去的。山下的士兵們攔不住,帶到山頂也徒勞,可能還白白送死。魅羽想想也有道理,此刻特別希望五個師兄也在此地。
陣擺完後,袋子裏還剩幾塊石頭。魅羽環視著自己的傑作——當然在夜色下,一眼是看不出石頭的擺放的。
能管用嗎?想起愣乙還是鬆鼠的時候,曾用此陣殺死過好多前來捕食的天敵。所以陣應該是管用的,若是沒用隻能是自己擺得不對……
“陣擺得不錯啊,”半空中有個陌生的聲音說道,“不愧是兮遠道長的徒弟。”
魅羽歎了口氣。估計又是個道士吧?現在真是一見到道士就頭大了。
******
如果有什麽是比見到一個道士讓人頭大的,那就是同時見到三個道士。此刻在她的左前方、右前方和正後方的空中,各有一個身穿黃褐色道袍、腳踩一根楊柳枝的老道士。
天色雖暗,但三人周身似乎發散著柔和的光,所以外貌清清楚楚。單看相貌和氣韻,這三人估計在靈寶門下算輩分較高的了。麵色紅潤,皮膚嫩如嬰兒,也不知都活了多少歲了。手裏沒有拿法器的,有一個拿著拂塵,另兩個空著手。但魅羽知道沒拿法器的這些肯定比之前拿著無回鈴和焚元棍的那些要厲害多了。
“小丫頭,”站在她右前方的那個道士說,“你這個愣乙八卦陣,對一切起了殺意的生靈都有震懾力。不過我們對你可沒有惡意哦!今夜和明日溫度會很低,你三人衣著又單薄,所以我們是來給你們送棉衣棉被的。”
說著,手向高空一揮,夜色下便出現了棉衣和棉被。一套、一床。兩套、兩床……沒過多久起碼有一二百件停留在神殿的上空,像積雨雲一樣沉甸甸地隨時要落下的樣子。與此同時,另一個道士手一揮,空氣中又開始出現燈籠和蠟燭。
“太陽不升起,你們的火燭也不夠亮吧?看不清楚怎麽掌舵?我們可都是好心好意來幫你們的哦,”那個道士似笑非笑地說。
魅羽冷哼一聲。“此陣乃愣乙祖師幾千年前所創。愣乙祖師那是什麽樣的人?豈是你們幾個自以為是的毛頭小子可以愚弄的?你們把這麽多棉被和火燭扔下來,過不了多久風一吹,肯定要起火,把我一個弱女子和神殿中的其他人都給活活燒死!”
“不會的不會的,”第三個道士說,“若是起火,我們自會滅火。”
手一招,一片烏雲便在棉被上方開始集結。
魅羽氣得渾身發抖,破口大罵:“這麽多棉被撲下來,把我們埋在墳墓裏。再澆上一通水,我們喘氣都成問題了。如此明顯的惡意,傷天害理、其心可誅!難道愣乙祖師傳下來的這個聰明可愛又義薄雲天的神陣竟會看不出來?”
說著提高了嗓門:“救命,我好害怕呀!”
她話音剛落,但見地麵上倏地飛起幾十柄光刀,直直地刺向半空中,將棉被火燭都打飛出去。三個道士輕易地避開了,不料每把光刀又突然爆裂,變成數不清的光針四散開來。三人雖已練成金剛之軀,但衣服不免給刺得千瘡百孔,有些狼狽。
“嗬嗬嗬,”第三個人假笑道,“早聽說小丫頭伶牙俐齒。既然必須保你五年平安,我們自然不會讓你燒死。神殿裏麵那倆人,肯定也有本事逃生。”
魅羽明白了。隻要神殿燒毀了,掌舵就無法進行。他們三人從此離開六道,讓天尊眼不見心不煩就可以了。
這第三人又故作和藹地說:“午夜一到你就得回神殿裏麵了。我們仨人留在外麵保護你們,替你們遮風擋雨、護法放哨,好不好?”
“不敢有勞仙長,”魅羽望著地下的石頭,忽然靈機一動。
“仙長可知這些石頭寶寶們的來曆?當年王母還是個豹尾虎齒的怪物,為西蓬山女神胎伱獸所降。你家靈寶天尊垂涎王母姿色,為了抱得美人歸,屁顛顛跑去西蓬山,使毒計害死了胎伱獸。現下這些石頭便是她的遺孤。”
說著抹了把眼淚。“可憐這些化石孩子們連這個世界長什麽樣、自己母親長什麽樣都沒見過,就成了你家天尊求偶獵豔的犧牲品。”
這次話還沒說完,魅羽便能感到整個山頂開始震動起來。接著從每顆石頭上冒出一個泡泡狀的小東西。形狀不是固定不變的球型,而是不斷扭曲著,像有生命一樣緩緩上升。
魅羽和半空的三個道士正看得莫名其妙,當中一個道士的腳碰到了一個泡泡。隻聽“嘎——”泡泡撕心裂肺地叫道。跟著轟地一聲,道士被炸飛了,朝著山下摔去。
另兩個同伴見狀,迅疾上升,繞了個大圈避開那些泡泡,隨即朝山下飛去。一邊一個拉住受傷的道人,片刻後消失在夜色中了。
******
魅羽回到大殿,先是從祭台前拿了兩個厚大的蒲團,帶回去給二人。上到二樓,轉動琉璃球,發現陌岩一邊給九叔療傷,一邊猶自咯咯咯地樂著。
“噢,你探視我,”她說著,將蒲團遞給二人。
“你在外麵搞了那麽大的動靜,我當然要看看了。”
九叔的氣色看著好多了,衝她說:“辛苦你了,小蹦豆。”
魅羽先是自己走到桌邊,吃了些東西。然後將食物移到二人身邊的地下,戴好皮手套,移步到鎮坤輪前。
“九叔,我該怎麽開始掌舵?”
“不急,現在離子時還有半個時辰,”九叔說。“目前那八個接口已經斷掉了。你先把手放到輪子上,感受一下前庭地在六道中的運行。然後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麽。”
魅羽依言將雙手握住鎮坤輪,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什麽也沒發生啊。”
“你太緊張了,”陌岩說,“放鬆,試著把自己交出去。不要擔心,我們原本就是六道的一員。我們離不了它,它也離不了我們。”
她將信將疑地望著他。“這你又知道?”
九叔笑了。“你家長老事事無師自通,你就聽他的吧。”
她再次閉上眼睛。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和幾個師妹初來鶴虛山,兮遠給她們裝了幾個大秋千,嘴角微微泛起笑容。
記得她第一次被人推上秋千的時候有些害怕,兮遠說:“你越是被動地被人推著,怕被推太高跌下來,就越眩暈。反過來,若是你自己想要它蕩高些、再高些,自己主動去操縱它,那無論擺動多麽大你都穩穩當當。”
此刻,魅羽雙腿所站的木地板震了一下,便開始動起來。起初她以為又有人啟動琉璃球了,後來發覺眼下的移動不是旋轉式的,而是在向前滑行,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不是平穩無波動的滑行,有劇烈顛簸,有突如其來的阻力,且不斷地左右偏斜。感覺就像她真的站在一艘船上一樣,而此刻的大海,正在暴風雨中咆哮。
緊緊抓住鎮坤輪。又過了一會兒,她開始看到各種影像。不是用眼睛看,而是如做夢一般在腦海中呈現。所見的事物也不是真實的大小,就像自己置身事外在觀察一些縮影一樣。
“我從六道邊緣看到了六道這個輪子,”她依然閉著眼睛,喃喃地說,“奇怪,輪子的上下兩麵不是像鎮坤輪那樣是平的。中央是鼓著的大包,兩側漸漸變薄,有點兒像……像樂器中的兩個鈸扣在一起了。這個輪子自己在轉,但同時整個輪子也在動,大致是沿著橫軸的方向在移動吧。”
“說的沒錯,”九叔道。
“我又看到前庭地這艘船了,是梭子一樣的形狀。這個梭子現在正飛速穿梭於六道中。那些世界都像大水球,或者大泡泡。前庭地外麵也裹著個泡泡,如果撞上了,會被彈開來。”
“球的表麵都是光滑的嗎?”九叔問。
“大部分時候是,偶爾能看到一些小破洞或者結的痂什麽的。”
“那就是你要拋錨製造接口的地方,”九叔說。
“哦。可速度那麽快,我根本來不及。”
“過了午夜,速度會減慢。把輪子左右轉,是往左、往右行,和船一樣。往後拉輪子是上行,往前推是下降。”
這時陌岩插話道:“這和我們最近乘坐的那些飛船差不多。”
魅羽點點頭。覺得差不多了,正打算鬆手睜開眼睛的時候,不知為何,突然憶起了曜武智菩薩的那句偈。
大而簡,細而繁。小生大,近含遠……
不知不覺中,她已用上了靈寶的異世功法。自己正在慢慢從六道中出離,而六道這對“鈸”變得越來越小,小到最後成了一個金色的光點。
與此同時,在周遭的空間中還能看到其它的光點。它們之間的距離雖然很遠,但又並非完全沒有聯係。好像在共同進行著某種有序的運動。
“有好多個六道,”她說,語氣像在夢囈。
“你說什麽?”陌岩問道。
“我說,有好多世界。就像我們之前推測的那樣。”
“哦?”九叔說,“這我倒是從來沒經曆過。”
魅羽還待細看,突然後背感到一陣異樣,打了個激靈。她猛地鬆開雙手,睜開眼睛,轉身大叫:“誰?”
******
“怎麽回事?”陌岩問道。
魅羽還在大口喘氣。“剛才……剛才我背後有個人。雖然我看不見,但我確定有。”
“這個屋子裏沒有第四個人,”他說,“你什麽時候開始注意到的?”
“剛開始沒有,就是在我感覺出離了六道那時候起,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準確說,是在她念了曜武智那幾句偈之後。
“等那人再次出現的時候,”陌岩說,“拿鏡子照照背後。”
鏡子?她還待問,聽九叔說:“時辰到了,先掌舵吧。需要拋錨的時候,輪子中心先對準接口,再按一下正中央那個凸起,錨便會射出。”
魅羽吸了口氣,鎮定下來。重又握住鎮坤輪,閉上眼睛。
起先照舊是一片虛無的漆黑,隻有自己站在前庭地這艘船上,手裏握著船舵在前行。接著在遠處出現了一個深藍色的球體,上麵有少許白色的花紋。隨著船的慢慢靠近,球在視野中逐漸變大。
“糟了,”她說,“天界有那麽多,我該如何區分看到的是哪一個呢?”
六道輪應當是按照天道、修羅道、人道、餓鬼道,和地獄道這麽排列的。畜生道的眾生是分散在其他五道裏的,所以沒有單獨的一道。
天道裏因為天界眾多,所以占了整個輪子將近一半的地方。而人道那邊也不是孤零零的,還有些子世界或者稱為小天,比如魅羽去過的元識天和紫午甸洲。
“他化天的天空是綠色和紫色條紋相間,”九叔說,“修羅的球在六道中最大。這兩樣你弄對了就行,免得那倆人找你麻煩。其餘的接誰無所謂吧。”
此時藍色球體已占據了她整個視野。魅羽仔細盯著那片藍色,目力所及之處都是海水,看不到陸地。想起四潁曾說過,夜摩天都是海水,沒有大陸。
“我多半是看到夜摩天了,我試試手吧。”
球麵在她視野的左上方有個小黑圈。於是將鎮坤輪往左轉,再往後拉。在輪子中心快要對準接口的時候,快速按了下輪子中央的凸起。隻見前方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就不見了,船還在無阻礙地前行。
“應該是沒接上,”她喪氣地說。
九叔笑了笑。“沒關係。你還有三十多次機會,拋不中的錨也不會丟失。”
眼看著又有個光怪陸離的球顯現了,不知是什麽天。裏麵紅的粉的金的,像個胭脂盒一樣。魅羽盡快調整方向。待到近前,射錨,又沒中。
“對了,你的騎射如何?”九叔問,“前庭地是在運動中,要想準確建立接口,和在馬上射中目標是差不多的。”
騎射……魅羽之前確實向錚引請教過騎射的技巧。她還記得他的回答是:大部分人在騎射的時候,目標是靜的,自己是動的,總想著在短時間內瞄得更準些。事實上,騎射最重要的是你的“全局控感”。比方說,你拿自己的左手去拍自己踢起的右腿,會拍不中嗎?
因為二者都是你的,他們的方位無時無刻不在你的掌控之中。所以騎射者,要拋棄“小我”,轉而將目標和周圍的一切都鎖入“大我”的範圍。
但是該如何把天地納入己懷呢?
大與小……她想起原先在講經堂聽經,陌岩是這麽和大家解釋“一花一世界,芥子納須彌”的。他說事物無論大小,皆唯人心所造。造一個世界和造一朵花,所用的機理並無差別。小小的芥子裏反映出的物與靈的本質,同須彌山也無二致。
正想著,一個體積至少是夜摩天十倍大小的巨球出現在遠方。這是已經出了天道,來到修羅界了吧?她盡量讓自己放鬆、淡然。
世界再大又如何?既是人心造的,就不如人心大。還未等修羅界靠近,她將鎮坤輪右轉了半圈,又前推了一點。憑著心中的那份感覺,在自己認為正確的那一刹那射出了錨。
看,不需要眼睛。
腳下的船體一震,接下來的滑行明顯比剛才要平穩些了。這是接上了吧?
“不錯啊,”九叔讚賞地說,“錚引教你的吧?”
她還未答話,聽陌岩不冷不熱地說:“學了不少新花樣呢。”
魅羽心下叫苦:九叔,你這是要害死我啊!心知此刻越描越黑,索性不理二人,繼續掌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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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之後,應該是人道了吧?魅羽想著,果見一個藍色的大球漂了過來。比修羅要小,但是比開始的兩個天界球要大很多。
關於人道,她已想過了,還是不要直接和前庭地有接口了。人道的一邊和鬼道以無回河相接,另一邊和修羅道有天洞相連。娑婆世界的人,肉身相對較弱,還是盡量少和那些弱肉強食的世界有接觸為好。
人道過後,是個灰白色的不透明小球。或者說,隻能看到外麵的雲層,看不到下方的世界。魅羽想起壑丘和謨燼灘那永遠是灰白色雲層、望不到太陽的天空,歎了口氣。球的一側是鏽紅色的,那裏應當是赤縞地了。鑒於鬼道的普仞王是反涅的一大力量,魅羽自然也不做連接。
地獄道最有意思。不是一個球,而是一長串,有十八九個球挨在一起。看著黑壓壓一片,仿佛裏麵都是厚重的烏雲,在不停地翻滾著,電閃雷鳴。
此刻前庭地正和這些球慢慢擦肩而過。球麵上偶爾會呈現接口,但魅羽也不打算連接。誰會想著去地獄呢?萬一給裏麵的人跑出來也不好。
“到地獄了嗎?”陌岩問。
“到了。”
“趕緊做個接口——不,做兩個。”
“為什麽?”魅羽和九叔一同問。
“快點,再不做就晚了。”
於是魅羽微微調轉船頭。先在第六層地獄做了個接口,跟著又在第十三層做了一個。船比剛才行得更穩了,已經在慢慢靠近最後一個球。
這第十九個球,不僅和之前的十八個截然不同,而且甚是養眼。裏麵晶瑩剔透、色彩斑斕、仙氣縈繞,便如水彩畫一般。魅羽這才想起靈寶的家便在這第十九層地獄,突然明白陌岩為何讓她提前做兩個接口了。
一道金光從球內射出,前庭地這艘船如同被側麵襲來的巨浪擊中,周身一震後便被拋了出去。魅羽不由鬆開了雙手,飛到半空,撞到大廳一側的牆上,滑落下來。
再看地上的兩人。陌岩顯然早有準備,使了個千斤墜紋絲不動。他雙手握住九叔的雙臂,對方晃了晃後,也定住了。
魅羽從地上爬起,跑回前方抓住鎮坤輪細看。此刻前庭地一撞之下已離地獄那十幾個球老遠了。還好之前多加了兩個接口,否則這時候搞不好已經被踢出六道了。
這個狡猾的天尊……魅羽恨得牙根癢癢。從他們來到神殿起,一計不成又一計,簡直片刻也不讓人清閑。
握著鎮坤輪喘了會兒氣。現在地獄走完,接著應當回到天界的無色界天了。那裏麵有什麽非想非非想啊,空無邊處定天啊……
正漫無邊際地想著,她背後那種詭異的感覺又產生了。之前陌岩說啥來著?拿鏡子照照?銅鏡,自己放在大廳的包袱裏就有。但掌舵的是另外一個空間,銅鏡帶不過去。而她至今也想不通那是個什麽地方。
除了銅鏡,還有什麽東西是可以當鏡子用的?
她想起凝水成冰來了。早在喇嘛國殿試的時候,她就用過這個法子來反光,幹擾藍菁寺和印光寺的陣法。此刻隻需稍一動念,便在自己前方的虛空中結了片薄冰。果然,冰麵上映出了她和背後的一個影子。很淺,但還是能看清影子裏的那個人。
是個她認識的人,這點兒她並不意外。她甚至做好了準備,有可能站在她身後的就是天尊他老人家。
誰知這個人竟是陌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