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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友情

(2021-06-02 10:40:38) 下一個

過去的友情

踏入花甲之年之後,常有不少回憶。

記得,很久以前,我家有些交往不錯的朋友。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友情是建立在彼此尊重信任的基礎上。

改革開放之前,童年記憶,我家住南昌戴家巷,鄰居,毛炳麗,高鼻梁,廋高挑兒,小小嘴巴,戴白框眼鏡,很文氣,她1958年南昌六中畢業,學霸,因為其父浙江江山人,比利時留學海歸,據說,曾經在上海見過一位在“保密局”的高官同鄉,不承想因此成為南昌肅反運動的典型,下一代無法入讀大學,一直在中學當代課教師。還有李昌平,方士義,穿戴整齊,氣質儒雅的青年,也是中學代課老師之類。有位李先生夫婦,無生育,在佑民寺旁邊開間裁縫鋪,萍鄉人,曾經在民國時期任個小官,成為四類被管製分子。因為祖母談吐舉止不俗,他們常常來我家串門,感覺非常親切溫暖。祖母當然不會放過傳福音的機會。

李先生夫婦1968年下放奉新勞動,直到1978年才回城,晚年非常不幸,病在床上無人照顧。毛炳麗家文革時期被驅趕至南昌郊區,租住在菜農的土丕房子裏。1968年毛嫁給徐振華,一位寧夏大學的教師,北師大數學係畢業。徐曾經對我說,他高中畢業後在南昌拉人力車幾年,某年政審條件放寬,他才有機會進大學。徐那時已經變成一個西北人,好客,大碗喝酒,他更喜歡銀川氣候,無法忍受南昌的極端天氣。

我青少年時,也是文革時期,家裏有位朋友,倪老師,江西師院數學係任職,北大數學係畢業,大腦門,長得端正帥氣,倪的太太吳阿姨經常生病,常去二附院求我母親帶她看病。倪老師也喜歡與祖母談天說地,那個時期,他的母親患晚期癌症,祖母對倪說,“可惜,你母親在北京,我真想給她傳福音,讓她信主耶穌,這樣,你母親可以靈魂得救”。事後,倪老師對我說,“你祖母是個聰明人,既然會信上帝?”他感到驚訝!

高考恢複時,我常去倪家請教問題,他家隻有一間房子,一般要到晚八點後才能安靜下來。倪對我說,“你像是,從來沒有受過正規教育訓練,做題亂跳步驟……”。1978 年,我曾經在工作之餘,參加過師院數學係職工子女的高考補習班,隻有數學物理課目。倪老師對我說,“你考上普通大學應該沒有問題,重點可能就難。”,後來,當年高考,我因急性腸胃炎高燒,上吐下瀉,而開考的第一天是政治、語文科目考試,因缺分而落榜。印象中,當年我認識的幾位考進大學的同學,或朋友,數學物理還沒及格,我的分數是70,76 分,化學也是76分。可是政治25 分,語文48分。記得我中學某同學1978年考入東工,數學沒及格。相同的經曆才有共識,我在念研究生時,與武漢來的吳亞西同住一集個體宿舍。他念大學前在郵電局維修廠上班,也這樣認為,高考複習期間,下鄉知青點的青年都可以回家複習功課,唯有在工作崗位上的,卻無法暫時請假停薪安心溫習功課。最後那批去知青點的,得了麵子又得了裏子。

我們家曾經下放井岡山寧岡縣。後來調回南昌後,下放幹部之間也有走往。印象最深的有,江西省委組織部的,羅士敏、徐翠娣、賴鵬、李聯芳,許錫榮、徐德玉,醫務室的林燕玉。

原江西省歌舞團女中音演員夏再寒應該是寧岡下放幹部中,最後一位調回南昌的,其實,我的母親為她的調動不斷努力,說服各位,不要將她一個人落下在寧岡。由於下放幹部中不少人官複原職,就在省委組織部任職,其中黃春夢親自簽署調令,由許錫榮安排在省政府辦公廳下的八一禮堂工作。

大概1985年,倪老師成為江西師大副校長。有次我去倪家,倪和他太太吳阿姨很熱情,一定要請我吃飯。大學畢業後,我離開南昌,再也難見到過去我家的老朋友。倪老師後來升職為省政協副主席。

隨著我的個人經曆加增,觀念的改變,也不願意多與人交集。另外,我天生木訥,是個宅男,自然人際關係簡單。

重溫舊夢是破壞舊夢?“好人”(憨憨儍儍)都是千遍一律,挺無趣的。“壞人”(口甜舌滑)更有戲劇性,能夠產生八卦效應。

人類都是喜歡群聚,友情應運而生,年輕的時候,交了好朋友經常走在一起無所不談,滿以為一輩子會好下去,然而經過歲月的流逝沉澱,才明白友情是一個特定時空的聯結,輪替,有開始也會結束,物換星移,人生無常,友情也是如此。

我的一位在寧岡縣的發小,他的胞弟也是我大學同學,三十五年後在江西賓館擦肩而過,可能他不想見我而回避?

記得在北京工作期間,1990年初,我過去工作的單位,江醫二附院,一位老弟,馮生,中央美院壁畫係畢業,在京北飄,時兒會來我單位集體宿舍借住(免費的),每天睡至近晌午(他說,可以省去早餐)。每次出門前,他特別叮囑我,做飯少放水,吃硬飯能抗餓。我也會借錢給他,因為我實在愛他的才氣,其實,也不希望再還(半年後如數奉還)。20年後,我回到南昌,偶然見到馮的好友,一位女畫家,表示想見馮生,卻杳無音信。畫家幾乎都是介於孤傲和虛偽之間,毛坑裏豎立起來的雞血石。學表演和聲樂的,都愛逢場作戲,嘴巴甜膩,讓人難已招架的妖魔鬼怪。

有人將人生比喻成一列單向的火車,途中有人上車,也有人下車。有些會陪我們走上好一陣子,有些卻是短暫停留,從此不再相見。每個人在前進的路上都會不斷成長,不斷改變。以前談得來的朋友也會因環境改變價值觀的不同,越行越遠。雖然現代網絡媒體便利,但人與人的關係卻漸漸疏離,沒什麽可聊,包括中學或大學同學之間關係也是如此。

與朋友交往頻率下降,最明顯的是結婚之後,其實這聽起來十分諷刺,我們希望邀請好朋友參加婚禮,人多場麵大,可是婚禮結束,除上班以外,還要照顧家庭。餘下的時間顯得有限,如果再加上大家工作忙,關心事物各異,少了共同的話題,慢慢地不相往來,這是自然不過的事了。

其實,不論親情、還是友情,分離是生命曆程的必然,沒有誰對誰錯,一切都是天時地利人和,所以也就不必執著,更不必為此感到受傷,難過。當今,愛情也是如此,比變臉還快,因為信仰缺失,夫妻之間沒有承擔和責任。

我生活非常簡樸,或是可以認為自虐,對吃穿毫無要求,可能會被朋友誤認,為人小氣吝嗇。友情需要互動,用心經營,當中包含著彼此的包容和退讓,如果隻有一方付出,而另一方不懂得回報,這段不等的關係也不會持久。相識是“緣分”,能夠相交,更是勤奮,別問長久,也不求永恒,在茫茫的人海之中,誰會是誰的永遠,在專注的人群裏誰問誰又會是誰的唯一?人與人的相處,一切以平常心看待,順其自然便好。

最後要強調,基督徒之間友情既簡單又複雜,要有在世如同在天的心態,友情建立在耶穌基督十字架大愛的磐石上。…4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 5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 6不喜歡不義,隻喜歡真理;…哥林多前書 13

 

上麵提及,徐振華,有四兄弟,其他各為振中,振民,振國。由此可知,其父的愛國之心溢於言表。解放初,其父,原民國日報總編輯,被“結紮辦了”,原來的繼母也難以護養孩子。就在此時,街坊鄰居,一對中年夫婦,沒有文化,靠拉大板車維生的城市貧民,收養並幫助振華四兄弟(這對板車夫妻沒有生育),另外,還收養一女(其父母,匆忙逃亡香港)。早期的那些底層人,天性善良,他們不懂政治原則,樸實不裝,出於人性,願意付出。

還有魏嫂,南昌縣農家女子,民國時期進城在我娘家本族,朱有圻先生家當保姆,終身未婚。文革期間,朱還在石家莊勞動,其妻是南昌二中教師,被關牛棚。多虧魏嫂,不離不棄,始終照顧朱家。連紅衛兵拿魏嫂沒辦法,驅趕後,又回來照顧孩子。。。。。

反觀我們現在情勢,口號多實際少,人與人之間隔閡,缺乏信任。時代隻是物質上的進步,精神上是否滑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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