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盡頭是機鋒

據正規媒體報道，重慶有一所“查無此校”的虛擬“公辦中學”，有258名教師編製，每年財政撥款5000多萬元，已經運轉十多年了。根據《大足區城南實驗學校2023年部門預算情況說明》，該校2023年一般公共預算財政撥款收入5367.87萬元，一般公共預算財政撥款支出5367.87萬元，比2022年增加549.41萬元。

聽到這消息，網民的第一反應是“吃空餉”。隨著主流媒體介入，才發現其操作遠比“吃空餉”複雜，充分體現了中國智慧和國情情商：大足區城南實驗學校實際上並不獨立存在，而是與大足區城南教育集團混同，公立城南中學是寄生在城南教育集團的私立中學，屬於占公立編製沾私營利益的新型“公私合營”。

這事兒如果不從更高的角度來解讀，就瞎材料了，對不起大足區教育局的智慧。大足區教育局深得禪意，在跟大家打機鋒：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憑空虛設了一個公立學校，辦公機構，人員編製一應俱全，這是“無中生有”；而仔細一查，地圖上又查無此校，“無為有處有還無”。六祖惠能附體了：公立本非公，私立亦無立，本來無此校，何處惹塵埃？

說“宇宙的盡頭是編製”，是境界限製了想象力，一所公立學校都可以虛構，“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空即是色，色即是有，有即是空，宇宙的盡頭是機鋒。

這種無中生有的戰例，以前隻在電影裏看過。上世紀四十年代英國導演劉別謙的作品《你逃我也逃》，電影中波蘭劇團的演員們發揮自己的虛構天才和道具資源，硬是設立了假蓋世太保司令部，一本正經地運營起來了。還有保羅·紐曼主演的《騙中騙》，一夥騙子自己組建了一個假賽馬投注站，讓另一個大騙子上當。當然，假蓋世太保司令部和假投注站的設立都是一次性的，目標上當後立馬拆除了。而虛構的“公立”城南中學卻大模大樣地存在了十多年，說不定換個名堂還繼續存在下去。跟重慶大足區教育局比，假司令部和假投注站弱爆了。隻有參透“有、無、空、色”才能天長地久。

回到現實中，大足區教育局虛構公立學校的操作也很有啟發，“化公為虛”“無中生有”在其他“公立”領域也該大有作為。現在“公立”國企虧損嚴重，比如汽油零售價全球最高，國企三桶油卻虧得一塌糊塗，高速公路虧損，煙草公司虧損。虧損是“公立”企業的標配，是國營企業的本質屬性和基本特征，萬一盈餘了都讓人懷疑是冒牌國企。既然虧損是常態，不如學學大足區教育界的經驗，幹脆把這些國企虛構化，每年報多少虧損，報多少編製，提拔多少幹部，完全空殼運轉，實際業務全部剝離，外包給私營企業，麵子裏子賺雙份，妥妥的雙贏。

也就是說，讓三桶油、高速公路集團、煙草集團等“公立”企業的在編人員，讓出精營生產權，外包給私立企業幹，隻吃空餉也比他們“真抓實幹”更利國利民。公立企業的管理者都是有雄才大略的公家人，讓他們操心投入產出，斤斤計較百把億的蠅頭小利，那是大材小用了。讓他們啥也不幹吃空餉是經濟發展的基本保障，虛構公立企業空轉，才能讓私營實業蓬勃發展。他們吃的那點空餉與他們浪費的資源和機會比，不值一提。社會主義是從“空想社會主義”發展出來的，要成為科學社會主義還有很長路要走，必須經過“空餉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經曆科幻社會主義的中級階段才能有點科學模樣。

用空餉安置公立企業的管理層，讓他們得利讓權，大力發展私營企業，這種“杯酒釋兵權”也許是成本最小的改革。

2023.12.3
 

[ahniu]

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