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殺不可辱，普可辱不可抓？

一年多以前，普京是威風凜凜的代名詞，騎最酷的熊喝最烈的酒說最狠的話，一顰一笑引無數女粉竟排卵。遙想大帝去年年初，左紹伊古、右格拉西莫夫，千騎卷平岡，兵鋒直指基輔，氣吞百裏如熊，全世界為之屏息凝目。現在卻被南非巴西這些二流子國家的領導玩弄於手掌之中，堂堂一代大帝混到了這步田地，讓人唏噓不已。

海牙國際刑事法院對普京發出逮捕令，當時差點把俄粉笑噴了，認為對一個核大國領導發逮捕令是拿雞毛做令箭，跟喜羊羊對大灰狼要繩之以法差不多，違背了動物界的基本常識。梅德韋傑夫更是發飆表忠心：誰敢抓普京就核彈伺候！世界人民一時有點發懵，搞不清楚海牙法庭和普京誰更橫，隻能等國際聚會來檢驗，看普京敢不敢赴“鴻門宴”。

很快就來了檢驗機會，金磚國家要在南非開會吃講茶了，南非是國際刑事法庭的簽約國，普京敢不敢出席會議，南非敢不敢抓捕普京，一時間成了國際江湖的焦點。南非總統說不會抓捕，反對黨說來了就抓，南非法官表示要執行海牙國際刑事法院的逮捕令，最後南非總統隻好對普京說：哥盡力了，實在罩不住您啊，您還是別來了哈。

普京縱橫江湖時，南非總統也就是個小寨主角色，如今卻為普帝不被抓捕操碎了心，就像江南六怪的柯鎮惡費心巴力地保護歐陽鋒一樣，情何以堪啊。

南非總統這麽戲弄普帝，惹惱了一條南美好漢，巴西總統盧拉看到普京受困於逮捕令，決定仗義一把：邀請普京去巴西開會吃席，頂住海牙法庭的逮捕令，到時候開後門義釋普京。9月9日，巴西總統盧拉信誓旦旦保證不會在普京明年出席G20峰會時逮捕他，然而兩天後他就改口了，稱是否逮捕普京，他說了不算，而是由巴西司法部門來決定。

南非總統和巴西總統把是否逮捕普京炒得熱火朝天，普京就像個可憐巴巴的犯罪嫌疑人在等待著扯皮，一會兒說不抓捕，一會兒要逮捕，把普京當麵團一樣揉。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擱淺灘遭蝦戲，兩個小寨主把普大帝作踐慘嘍。士可殺不可辱，帝級的普京比不上“士”，居然“普可辱不可捕”？

感情深的俄粉都哭紅了眼睛，懂計謀的俄粉隻能用“小不忍則亂大謀”強做普帝的知音，從淘寶上給普京網購豬苦膽和破草墊子，期待俄語版“臥薪嚐膽”的故事。但簡中俄粉沒有看出世界大局變了，越王勾踐忍辱負重和韓信胯下之辱的中式好故事已經與國際語法不兼容了，當今世界即將超越“成王敗寇”的原始敘事，走向“依法治球”的新秩序。

港真，俄羅斯戰敗後即便引發內亂導致政權更迭，普京被獻祭，也是老故事裏的老橋段，毫無新意。都進入二十一世紀了，人類已經厭倦老調子，想講好地球新故事了。海牙國際刑事法院對核大國在任領導人發出逮捕令，就是地球好故事的新篇章。這場戰爭即使俄國勝利了，普帝也隻能蜷曲在自己的營盤裏當大王，不能踏上海牙“王法”生效之地。戰敗了，不是被海牙法警拘捕就是被俄國人自己押送海牙法庭。無論怎樣，一句響徹雲霄的耳語已伴隨著普京：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有權請律師，你說的每句話都會當堂呈供，成為對你不利的證詞。

在現代科技文明下，地球已經成了一個村落，地球村的幾大勢力各自割據。美利堅的綜合實力及文明情懷，自然成了地球警察，維護著地球村的大體秩序。冷戰結束後，蘇式地球治理理念被全體村民拋棄，隻剩下地球總警署美利堅按西方的理念維護文明秩序，幾十年來發起了幾次“掃黑除惡”的治安行動，對科索沃、伊拉克、索馬裏的小型戰爭，其實就是世界警察的治安行動。

目前，地球村沒有統一的行政權，各國享有主權和領土完整，國家首領犯罪，名義上的世界警察也無法越境執法。而且，任何地方對警察權力的製約都是必須的，警察應該在法律的框架內行使權力並接受監督。但世界上還沒有讓各國都接受的法律，《聯合國憲章》隻是闡述文明的基本底線和美好願望，在壯誌淩雲的梟雄型國家首領眼裏就是廢紙一張，所以不可能成為地球的“憲法”。就像當前這場俄烏戰爭，不論聯合國通過多少壓倒性多數票決議譴責俄羅斯，都被俄國一票否決。地球村麵臨法理建設的困境。

“霹靂一聲震天響”，這話是幾十年前形容國人驚喜的套話，用在海牙國際刑事法院帶來了的驚喜很應景——霹靂一聲震天響，海牙發出了逮捕令！海牙國際刑事法院一小步，人類文明一大步，拍響了地球法治的驚堂木，“依法治球”不是夢。

俄烏戰爭對人類的次生收益是推動了地球村的法律建設，誕生了對有核國家現任首領的第一個判例，為以後全球範圍的“掃黑除惡”指明了方向，對各型黑老大進行了一次普法教育：國不論強弱，官不分大小，有罪必究，執法必嚴，專治各種不服，海牙法庭上不見不散。

南非總統和巴西總統都是有脾氣的強人，這次也不敢怠慢海牙國際刑事法院的逮捕令，普京若敢踏上南非巴西的地盤，肯定會被繩之以法。地球走向法治化已初見端倪嘍。公正說，普京本人對依法治球也有貢獻，這場戰爭若以他去海牙接受審判而告終，會讓國家之間衝突的戰爭形式衰落。戰爭更像是部落間打群架的遺風，利益衝突的解決方式應該是上法庭吃講茶，為了摘除一個壞蛋而殺雞取卵的方式將式微，一個國家可以把壞蛋自然排出，而無須陷入戰火。

金庸曾在《俠客行》裏想象過江湖各派必須接受的“賞善懲惡令”，對作惡多端的門派有威懾力，跟謝煙客私人定製的“玄鐵令”比， 初具法律效果。金庸在《倚天屠龍記》裏進一步描述江湖世界的法律：“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現在看來，屠龍刀在漂亮國手裏，“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不從就脫鉤。而海牙國際刑事法院的逮捕令，更像是倚天劍，專刺帝級首領。

海牙法庭的逮捕令讓人們看到地球憲政的希望：各國有行政權，海牙等國際法院有司法權，聯合國、wto、cptpp及各種國際人權組織協調、博弈以立法。一個三權分離的憲政地球村要出現了嗎？

2023.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