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的人？

邱開冒 一丘萬壑

昨晚看諾蘭的燒腦電影《信條》，又是“時間逆轉”還有“時間鉗形進攻”，紅隊正著走，藍隊倒著走，在不同時間中“鉗形進攻”。

今天不評論整個電影，隻說其中一個橋段引起的聯想。

影片中的反角，企圖毀滅人類的軍火商安德烈·薩特爾，居然用自己的漂亮老婆凱特做人質，逼“拯救地球”的男主就範。安德烈在老婆肚子上打了一槍，把男主心疼得死去活來。

凱特很漂亮很可愛，男主對她有愛慕之情也正常。但她是安德烈·薩特爾的親老婆，也沒有跟男主有染，咋能拿著自己的人當人質，威逼外人？兩口子還有個兒子，誰跟誰近呀？誰是誰的人啊？

大家腦補一下：趙薇的老公用槍指著她，逼著我幹很為難的事，我肯定直犯暈——你咋肯定別人更愛小燕子？就算猜出我喜歡《還珠格格》，逼著我出100塊錢救趙薇也可以考慮，但不會為小燕子拚命吧！這事好像弄反了，應該是我用槍指著小燕子，逼著她老公做什麽事才符合人質的基本原理吧。

據《世說新語》記載，石崇特別驕橫殘忍，每開酒宴就令美人勸酒，客人不飲就斬美女。石崇請丞相王導和大將軍王敦豪飲，王導厚道，怕不飲酒連累美人被砍頭，勉力強飲救美人。王敦卻不買賬，隨美人怎麽勸，就是不飲酒。連著三個勸酒美人被砍，依然不為所動。王導責備王敦心腸忒硬，王敦說“他殺他自己家裏人，幹咱逑事！”

西方人跟王導的心是相通的，別人殺自家人都看不下去，如果自己受點委屈能救她們，就盡力而為吧。石崇就是拿自己的奴仆當人質，綁架別人的同情心。當然，僅僅是飲酒，頂多喝高了頭疼，要的代價並不高，還可以成全。如果石崇以家裏的美女奴仆為人質，逼王導奉他為帝，那王丞相也會說：“殺你自己家裏人，幹我逑事啊！”

但石崇如果讓最心愛的綠珠出來勸酒，絕不會舍得“以法治酒”的。

在過去，鴻門宴和石崇宴，都是凶險的宴席，讓人覺著，宴無好宴，會無善會。

現代國際社會，鴻門宴不多見了，石崇宴卻常有。比如伊朗之類的豪強，就常與歐美約豪華石崇宴，敬酒不吃就吃罰酒，刑罰自己家的勸酒者，就看你於心何忍！歐洲白左如同王導，不忍看勸酒美人受罪，就忍醉強飲，簽訂“先幹為敬協議”。川普如王敦，堅決不喝敬酒，忍看伊朗人賣腎求生，“他虐自家人，幹我屁事！”川普鐵石心腸倒也罷了，還出動無人機騷擾人家的綠珠，忒狠了吧。

《信條》裏的大反派安德烈·薩特爾以老婆為人質的現象也常見，某些國家就以自己的子民為妻妾，以虐待妻妾逼對手就範。

隻有自己人才有資格被對方當人質。某國的草民被自己人當成人質，外國的人道主義者在撒急，草民自己都糊塗了——我到底是誰的人？

魯迅說過，過去當中國的草民風險很大，匪來了草民遭殃，好像他們是順民，就是官方的人；官來剿匪也順帶剿民，他們又成匪一夥的。所謂“匪來如篦，官來如剃”，兩邊都不把草民當自己人。

現在講“知識產權”，還有個更重要的產權不能被忽視了——你歸屬誰？你是誰的人？被問急眼了，就想起了以前的標準答案——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