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不容易做的一件事,就是耐著性子,豎起耳朵,聆聽別人的情感傾倒,扮演好一個別人情感垃圾桶的角色。在此,想問一句:你真的很了解“情感”這東西嗎?
人的情感到底是什麽東西?理智又是什麽貨色?多麽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成為自己身體的主宰,能像老板訓斥員工一樣,去訓斥我那任性的情緒。
我們的情緒,或者說情感也好,是不是我們身體之外,某種我們不認識的東西?因為它們從來就好像和我們是陌路相逢,根本就不是一家人,也不是一個媽身上掉下來的肉。每次它來造訪我們的時候,從來就不敲門,總是沒有禮貌地推門就進來,想怎麽樣耍大牌就怎麽樣耍脾氣。任性,才是它的本色。
情感就像海洋一樣,整日裏隻幹一件事,不知疲倦地起伏跌宕,沒完沒了,不知深淺,不管不顧,一會兒向東,一會兒向西,高興時可能向北漂,煩惱時也許會跟天地大吵大鬧,痛哭流涕也不是新鮮事,想怎樣就怎樣,誰管得了呢?
這個世界上最讓人傷腦筋,最讓人琢磨不透,最難以把握,最讓人發神經的一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整天把我們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情感。情感,猶如大海的波濤一樣,從來就不知道疲倦二字怎麽寫,總是在那裏永不消停地折騰著,仿佛隻有劇烈的上下翻滾,才是它生命的本源,仿佛唯有像一匹受驚的野馬一樣地奔騰,才能讓它覺得好受一些。我們恐怕在這個世界上,再難找出第二個如此任性的東西了。剛才還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轉瞬之間就破涕為笑,幸福得就好像這是生命中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極樂似的。從一種心情,轉到另一種迥然不同的心情的時間差,簡直可以用讀秒來計算。
對於一個情感太過豐盛的人來講,如果他不能為自己這些汩汩流淌的情流,找到一個歸宿的話,它們就會一刻不停地在他的世界中突奔,逼迫著他給它們找到一個情有所歸地方,直到精疲力竭的那一天為止。
激情,到底是由什麽引起的?是體內荷爾蒙過剩搗的鬼,還是思想中,抑製不住的滾滾洪流衝刷出來的,或者是情感那邊,下流的春動鼓搗出來的?誰知道?
在大部分的時間裏,生活是平淡無奇的。可是,在很多很多的時間裏,情感卻很不消停,不是在穿山越嶺,就是在吞雲吐霧什麽的。風是什麽,雨雪又是什麽?是自然氣象的各種不同的表現形式而已?情感是什麽?為什麽它總是受到風花雪月的驅使,一會兒變得神經兮兮的,一會兒又莫名其妙地淚痕滿麵?
根據以往的經驗,最不守時和經常不期而遇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各種古怪的情感,還有七情六欲。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些家夥何時會心血來潮,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敲門來造訪我。我們是不是總是讓情感牽著往前走呢?
說到這裏,你也許多少已經看透了情感這家夥的嘴臉,多少已經看到了,當好一個情感的垃圾桶,有多麽的不容易。還想當個好的情感垃圾桶嗎?
2024-03-31: 摘自《隨筆雜感 – 情感篇》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