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澳洲的行程是墨爾本一周,悉尼一周,悉尼之後的十天原本用來隨機應變,想去昆士蘭或塔斯梅尼亞,但最後決定都不去了,還是回到墨爾本。因為那裏還有我沒來得及見到的朋友,還有我想好好逛的地方,是那種能夠悠哉,不看時間,隨心所欲地逛,滿足我的懷舊之情,找回我四十年前的足跡。
我們從悉尼回來後,特地在市中心訂了公寓酒店,以便能夠隨時出遊,逛累了很快能回去休息。
到後第一個目標是去火車站。當年我第一次到達墨爾本市區,就是從這裏走了出來。隨後的兩年,我頻繁在這裏進出,是走的最多的地方。車站比四十三年前顯得老舊,我也從青蔥少女變成了大媽。
當年的火車站靠街邊開著好幾家外賣小吃和報刊雜貨小店鋪,店鋪中的各色巧克力對我吸引力最大。我每天要吃兩到三種不同的巧克力,一直到我嚐遍了所有的品種才消停,那段日子我的體重猛增,渾身的肉像吹足氣般鼓脹。
出了火車站超右轉,就是去學校的路,先過亞拉河,過了河是藝術中心。我離開時那裏正在施工,有朋友告訴我,我曾經工作過幾個月的歌劇舞劇院樂隊過後就在此地上班。比起從前的老破舊排練廳,真是鳥槍換炮了,可惜我走得早了點。
( 此圖片來自網絡)
走到藝術中心門口,離學校不遠了,我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情怯,提議坐在藝術中心外的露天咖啡吧喝一杯定定神。
與工老師喝著聊著,看著眼前來來去去的行人,我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尤其是在工老師去洗手間,我單獨坐在那兒時,我居然有種幻覺,又回到當年孤零零來回走在這條從火車站通往學校的路上,眼淚一下湧了出來。
這條曾經走過無數次的道路,記載了我兩年的成長,最初踏在路上的腳步是沉重的,因為剛到一個陌生之地,前途未卜,壓力巨大。雖然周圍的老師朋友都對我很好,但我仍感到孤獨無助,因為他們再好也是有限的,他們無法為我解除鄉愁,停止思念親人的憂傷。更無法代替我取得學習上的成績。一切都必須由我自己去奮鬥。剛開始的留學生活,我多處於忐忑不安,甚至是憂鬱的。幸好有巧克力。後來我才知道巧克力解憂鬱,難怪我控製不住地狂吃。 隨著語言關的突破,貼心的朋友增多,學業上飛躍的進步,讓我在學校成了佼佼者。腳步才開始變得輕盈。
國家博物館是去學校的必經之地。四十年後,這裏除了門口新豎起的大拇指,幾乎沒變化。當年我雖然路過無數次,還在裏麵的大堂參加過好幾次演出。但卻從沒進去參觀過,總覺得這是個隨時可以進去的地方,不急著看。直到這次回來我才第一次進到內部的展廳。
過了博物館,學校就到了,先到新校址,我第一學年在老校址上課,第二年在新校址,它們相鄰,一白一紅。白的古典,紅的現代。兩座校址都有我灑出的汗水,但對老校址有更多情感。我在老校址所承受的壓力更大,付出的汗水更多,可以說在老校址的一年時間,完成了人生一大轉變。
如今的學校已經物是人非了,校區擴大了很多,看著指示圖讓我暈。老校址進去沒見人影,那裏已經與課室沒關係了。當年的新校區如今不新了,進去需要門卡,工老師說等有人進出時跟進,但我搖頭,反正進去也是一個都不認識,沒大意思了。就站在外麵冥想吧。
當年除了學校,另外一處常去的地方就數Windsor大酒店。四十多年前,墨爾本的酒店沒有現在這麽多,那裏當屬最有檔次的地方了。我和幾個同學每周在那裏的餐廳演奏三小時,收入可觀不說,還可以在休息時吃到一頓美餐。除了演奏古典音樂,我們自己改編了不少舞曲,顧客喜歡聽,還喜歡到中間的舞池隨著我們的音樂跳舞。有些顧客會連續每周來,高興了還給我們小費。Windsor大酒店不但給了我最優惠的勤工儉學,也讓我開了眼界。隻是如今的Windsor很蕭條,當年我們演奏的大餐廳已經不開放。我與前台小夥子聊了幾句,當他得知我四十多年前在餐廳拉琴,一臉的百感交集,羨慕我經曆過那個好時代,又哀歎如今的不景氣。
唯一一張在Windsor餐廳的留影,一臉倦相,放了學再去拉琴是挺累的。
走過聖保羅大教堂,想起曾經在這裏擔任過獨奏,那次上台拿錯了弓子,發現時已經開始了好幾小節,一走神,停下兩秒鍾,幸好連接上了。不然就砸場子了。
43年後重回第二故鄉,遂了我一樁心願,圓了我幾十年的夢。也悟到,其實往事留在記憶中是最美的。等你真正來到日夜夢想的舊地,往往會有種失落,因為我們不可能找到從前,因為誰都回不到從前。
要再次說到維維,雖然我們從悉尼回墨爾本沒住到她家,但維維一點沒少關心我們。原先我們計劃自己在機場打車,但維維知道我因粗心把回程票買到很遠的阿瓦隆機場,就堅決要來接我們。她說那裏打車很難,公交到了市區我們拿著箱子不方便去酒店。知道公寓酒店沒有餐廳,她又為我們準備了當晚的夜宵,第二天的早餐。連擦碗布都沒忘。最暖心的是,最後一天我們退了房後,她專門背了裝有精致日餐的大冷箱來,陪我們在美麗的植物園野餐。
維維讓我們的澳洲行結束得好溫馨。
隻有純黑的巧克力不發胖,你家苗比我當年懂經哦。
拉琴彈琴絕對是個體力活,支持多吃巧克力,不怕長肉 :))
故地重遊,感慨多多。當年通訊不方便,你那麽小就出來,思念親人和孤獨無助的感覺肯定免不了。音來姐適應得快,學業優秀,為你點讚!
原來你們有計劃來昆州,可惜我們當時鬧台風,否則你們真應該來我們村裏轉一圈,台風把村裏絕美的海岸線全摧毀了,不知道要幾年才能修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