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沙丘
記錄寫作的故事
第九十一章 豚魚吉遇
“征艦魚遊銀河海，
健兒出征涉大川。
信念傳承貞不改，
大風吹，宇宙波海隨飛燕。
心似龍蟒奔玉宇，
衝破宙鏡肝膽顫。
鶴鳴天心傳南岸，
子在彼岸聲聲喚。
家有好爵匯美酒，
世界大同中心願。
多少擊鼓衝霄漢，
多少兵敗鳴金暗。
敵罷勝敗泣如血，
從來軍歌如哭怨。
月有幾望，馬匹亡難，
絕朋類族隨光輝，
心脫獄鏡尋菟圜。
鶴鳴翰音靡與爾，
有孚孿如登於天。”
秦鵬飛彈著吉它唱歌，木蘭和王超坐在沙發上聽歌，這段時間秦鵬飛終於在肖黑留下的電子筆跡的壓縮文件中，看到了這個歌詞，看著像是詩經的味道，可是又不全是。看著秦鵬飛沉浸在自己的專有的情緒中，木蘭手中端著茶杯，情緒上沒有那麽投入，現在覺得秦鵬飛怎麽是這麽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覺得自己沒心沒肺才是男人，秦鵬飛簡直就是女子心態。
歌聲終止，在音樂的餘韻中，王超放下手中的茶杯，深邃的眼睛望著夜色外的窗戶，心念專注朗朗上口的朗誦著秦鵬飛歌詞轉換的中國古代詩經。
“豚魚吉，涉大川。
孚化幫，乘木舟
虞吉有，它不燕。
有它不燕，誌未變。
鳴鶴在陰，其子和，
我有好爵，與爾靡，
菟合族，中心願。
得敵，或鼓，或罷，
得朋，或泣，或歌。
月幾望，馬匹亡，
馬匹亡，絕類上。
有孚攣如，位正當。
翰音登於天，瞢闇何可長。”
聽到王超流利地類似詩經的翻譯，秦鵬飛感激的看著王超，眼中濕潤的幾乎要流出眼淚：“爺爺，你早知道他去了哪裏？”
王超點頭，花白的頭發微微的顫抖著，似乎把滿心的壓抑給揮發掉。
木蘭沒心沒肺的問：“爺爺，您和小飛打什麽啞謎？哥哥他走之前你們都知道？那麽他去哪裏了？”
秦鵬飛深吸一口氣，邁開大步走到木蘭身邊，挨著她坐下。今天他穿著一身灰色休閑的始祖鳥的套裝，木蘭可以感覺到秦鵬飛的體溫輻射，心中好像那種焦灼的情緒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木蘭看著秦鵬飛和王超互相話裏有話的樣子，不滿地說：“你們當著我打啞謎，我不高興。”
秦鵬飛摟著木蘭的肩膀，和王超彼此相視一笑：“我和爺爺沒有打啞謎，而是爺爺聰明的年初就告訴過我們，猜出了答案，肖黑去哪裏了。”
木蘭抬頭看著秦鵬飛：“年初就說了答案？猜出來，我怎麽沒有聽出來？”
秦鵬飛剛要解釋，王超使了個眼色說：“我們仍然按照需要知道的原則來處理問題，特別是肖黑的去向，大家心中知道，但是不要說出來。因為我們的意識會幹擾了肖黑的最後行動的結果。”
木蘭明白了：“就是說翻譯的翻譯，就像傳閑話一樣最後傳遞的不知道是什麽，嗬嗬，這個我懂。”
王超笑了：“對，中華文明的深奧都在這些文字中，可是從我們說的字麵上讀，外人監聽後，如何都得不出真的意思，這個比密電碼都厲害。”
原來爺爺的詩經是肖黑的去向和任務，通過秦鵬飛的歌聲告訴了王超，王超馬上把詩經的譯電碼通過詩歌說出來。這個豚魚吉的詩經，王超之前給肖黑，秦鵬飛及木蘭說過，那個時候，小黑還沒有出征呢。
因為那是剛進入2091年的春節的時候，在節日的遊戲節目中，小黑和王超一起推算這一年的預測，一起看皇極經世的萬年曆。當時王超專門講解了邵雍的對於2091這一年，宇宙大事記的推斷。說這一年宇宙星門大開，會有很多的宇宙文明飛船，像豚魚和木舟一樣在天上穿越找回家之路。
當時肖黑預測水平也是很高，和王超一唱一和的，祖孫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的沒完。當時木蘭都驚豔他的國學怎麽一下子那麽厲害了。
後來發生了蒼鉛登錄地球，木蘭還給王超開玩笑：“爺爺，你們太厲害了，果然是豚魚吉，涉大川啊，外星的飛艦穿越宇宙果然來了。”
現在肖黑駕駛著源天飛艦也是消失在宇宙中，木蘭想正是應驗了。年初他和爺爺王超說的，豚魚吉遇涉大川，找回家的路的那個預測嗎？菟是古時候對老虎的別稱，就是暗合小黑是虎人的後代。王超朗誦的詩經中，用仙鶴母子和鳴比喻，再用我有好爵的詩經原詞，就是指小黑被母族給招呼走了的意思。
肖黑有孵化出的超能力和源天飛艦資源，王超就料到了肖黑的使命非常高遠，絕對不會是地球。所以王超根本不擔心，但是這些意思現在都不能說出來，隻有他們三個心中知道。
木蘭恍然大悟的讚許：“爺爺，你們這是和高維度的鬥爭策略啊，我明白了。”
為了不被高緯度的波讀心捕獲信息，現在異常警覺的秦鵬飛及時轉移話題：“胡安匯報說，全球的射電望遠鏡觀察，蒼鉛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距離角度對準地球，沒有什麽動作，不知道後麵他們的策略會是什麽？”
王超點頭：“對，蒼鉛是敵是友還不清楚，反正我們地球的人類做不了什麽，隻有耐心的等結果。”
秦鵬飛提醒：“要不要通知一下肖白，讓他們也不要輕舉妄動，看到蒼鉛的透鏡采取什麽行動。”
王超搖搖頭：“不必，肖白聰明的很，看到蒼鉛在地球和太陽之間，他不會妄動的。對了，他說，露西要來地球，你和木蘭負責接待一下，先在墨西哥灣的重力康複中心住一段時間。”
秦鵬飛和木蘭會心一笑：“我和木蘭就算了，讓胡安去吧，正好把他幾年的休假給用了，我替他值班，我們去了反而不方便。”
王超理解的點頭：“好吧，但是你要追蹤一下，幻甲匯報，好像瑪雅的綠色城堡變成空城了，不知什麽時候她也離開了地球。”
木蘭大膽的猜測：“她會不會跟隨肖黑去太空了？”
聽到木蘭這樣說，秦鵬飛有些高興：“如果她能夠跟著肖黑，我就放心一些了。”
一個月後，在墨西哥灣太空重力康複中心，羅伊斯和太太安娜坐在會客廳內，正在和胡安說話。羅伊斯聲音嘶啞激動說：“上周你就該告訴我們，愛娃被帶這來。”
胡安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亞麻服，坐在辦公椅子上。他身後是一排的視頻監控畫麵，畫麵裏麵有幾個獨立的康複遊泳館，每個館各有一個女性康複者使用。
這幾個人中，有二十多歲的露西林肯，十六歲的伊娃，十八歲艾瑪。她們都各有自己專業的康複保健醫生指導和監護。水中穿著紫色泳裝的露西有著父母遺傳基因留給她的美貌、深褐色的頭發、淡色的眼睛配著好看的五官容貌。不施粉黛的她繼承了翟萱萱的白皙的皮膚，在水中纖細柔美淑女的腰身，像一個呆萌可愛的海豚。而羅伊斯的女兒愛娃穿了一身白色的泳裝，在水中就非常矯健，體型和體能看著就像在專業的遊泳選手一樣。和她在一起的艾瑪也是身體素質極好，在水中也是遊龍一般矯健。
羅伊斯盯著特寫屏幕上女兒伊娃的臉，激動地抱著太太說：“你看她不是好好的？她是一個特別的孩子，感謝上帝。”
胡安潑涼水說：“現在這樣說還是為時過早，……”
安娜一聽打斷：“為什麽？我相信我的女兒，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羅伊斯看著胡安意味深長的眼神，理智有些回歸：“那你發現了什麽異常嗎？”
胡安情緒冷靜地說：“伊娃和艾瑪兩個人，是被火星送露西回地球的飛艦發現的。按照火星太空飛艦艦長桑傑斯的話說，當時她們兩個就像是太空的漂流瓶，整個人像睡美人一樣各自躺在一個粉色的水晶棺裏麵。當時他以為她們兩個沒有生命特征了，但是打撈到飛艦內，一檢查她們兩個人居然還活著。當時她們就在地球的外太空，於是桑傑斯就直接把她們交給了我們。我認出來居然是伊娃，於是把她們兩個帶到這裏康複治療和觀察。”
安娜著急地說：“我感激你所做的一切，我女兒康複了，我們能帶她回家嗎？”
胡安搖搖頭：“恐怕不行。”
“為什麽？”
“你們想想，她們真的是人類嗎？雖然她們看著非常像你的女兒？”
羅伊斯臉色變白：“是啊，和她們一起的女孩都變成了水晶人，都去世了。就算是艾瑪有超能力，但是在外太空像一個漂流瓶的流浪，還能活著，超出了人類的極限了，我……”
安娜非常火爆地拍了羅伊斯一巴掌：“你怎麽了？從我看，她就是我們女兒，她就是。我不管她的從前，我不管，現在我就要和她說話，嗚嗚。”
胡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心中有些後悔過於著急的通知羅伊斯。羅伊斯被安娜吼的覺得在胡安麵前失了麵子和智商，氣得臉紅了。
“你不要哭了，現在不是我們一家團圓的問題，而是整個人類生存的問題。”
安娜抽泣的跑出了會客廳，到院子裏嚎啕大哭。羅伊斯喃喃的說：“她又開始了，我這幾年受夠了。”
胡安：“你一開始就該把她留在消息黑箱封鎖中。”
羅伊斯明白後悔自己衝動，利智回歸終於正常一些了：“那你檢查出她們的問題了？”
胡安搖搖頭：“你女兒整個人非常的淡定，說話始終聲音很輕微，身體檢查各項指標都正常，但是對於過去的記憶好像都被清空了，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和父母名字，宇宙中發生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會是偽裝的吧，也許見了我們就會開口了。”
“不是你說的那種情況，我已經找腦意識專家會診過，她們兩個都是空白的大腦，就像被格式化的電腦硬盤。”
羅伊斯大驚失色：“沒有記憶和意識，她不會是我女兒的克隆體吧？如果這樣我女兒危險了。”
胡安點頭：“這也是我擔心的，我正想派曲速飛船到地球的外太空看看，看還有沒有這樣的漂流瓶式的水晶棺。”
羅伊斯聽後堅定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軍服上衣的腰帶說：“我馬上親自飛外太空，既然現在這個伊娃沒有過去的記憶了，我們和她說話也沒有什麽作用了，我這就走，去找找線索。”
胡安小心的囑咐：“不要急，想想蒼鉛都可以自我複製，現在地球上複製出來的蒼鉛都飛往外太空，現在又把愛娃她們送回來，不知有什麽玄機。”
羅伊斯夫婦神色黯然的離開了，來的時候她們是那麽興衝衝的，現在離開的心情讓他們仿佛感到女兒早就死了。 特別是這次來墨西哥灣，一下擊碎了心中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愛娃就像大火中燃燒的森林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記憶意識的木偶樣的人體。羅伊斯聽從了胡安的建議，之所以沒有讓太太安娜和愛娃交談見麵，就是怕安娜的心在見過女兒後，變得更加悲傷。
為了露西的安全，胡安在露西身體重力恢複後，就帶著露西來到了一個山穀的半農半牧場居住調養。現在軍事中心有秦鵬飛值班，外太空的蒼鉛似乎還在和往常一樣，胡安和地球上的大部分人類一樣，慢慢的就把肉眼看不見的威脅當作了不存在。因為人心是趨向光明的，不可能像惡魔走不出陰暗。
胡安選擇的這個農場是一個複古風格，以前的農場主早已在核爆中消失或者後來搬走。現在核爆環境清理後許多的土地沒有人來認領，多倫多的城市堡壘就把這些無主認領的農場土地出租，租金就是人們對所租土地的勞動和打理的花費。胡安之所以選擇借住一間農舍在這，就是想自小居住在火星的露西，可以體驗一下地球自然呼吸的清新空氣，體驗風雨雷電的氣象之美。一起看朝霞滿天，相伴賞日出日落體驗大自然的每一株花草和樹木。偶爾他們實踐在黑土地上種植蔬菜和糧食，因為這裏農場有正常的租戶打理。
在胡安和露西住的木製屋裏，露西喜歡每天沒有事情的時候，從木製的窗戶裏朝外觀望。 白天可以看到田地玉米作物，還有有豆類和漿果。晚上看皎月和北鬥。日間偶爾被打擾，是有一頭瘦削的母牛經常從剝了樹皮的樹幹中間呆呆地盯著她。
胡安雖然身在這裏，但是日常的辦公還是非常忙碌，他經常坐著蜉蝣罡在青山科學院和農場兩地奔忙。有時候一天來來回回的好多次，但是他心情愉快的樂在其中。木蘭和秦鵬飛來看望過露西，露西也去科學院看望了爺爺王超。
雖然他們要求她去青山科學院住，但是最後她還是喜歡居住在農場。因為她喜歡享受大自然的饋贈，看著田間的騾子牛馬悠閑的吃草，看著農人在農田裏忙碌，她簡直太愛地球了，後悔沒有早一天來到這裏。看著農場北方的森林鬱鬱蔥蔥，簡直讓她移不開眼睛，望著天上的白雲，簡直讓她看不夠。她喜歡胡安給她們選擇的居住地，胡安真的很懂她。
這天，胡安不在，露西拿著一本書坐在葡萄架底下閱讀。不經意的抬眼，不遠處的一位農民不時抬起腳，這個動作引起了露西的注意，順著農民的眼神，露西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告示板後，有一隊蒙臉人小心翼翼地拿著槍。露西一下子警覺起來，胡安告訴過她，地球上還有很多醜陋陰暗的人。露西看到那些個穿黑衣服的人，分析他們來的蹤跡，也許他們駕駛了一輛車，把車停在不遠吃的彎道處，要不是自己怎麽沒有感覺。
露西腦子思考，該不該給胡安發信息？露西猜想胡安一定在此處有警衛的布置。露西不像木蘭那樣外表潑辣能幹，給人以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露西人纖細膚白性格柔弱，說話都是非常溫柔，雖然在火星也是參加過軍事訓練，但是大部分時間，露西就是一個大白兔的人設。
現在這個農舍在農場中就像一個小孤島，被一個長滿了玉米圍繞的的孤島。露西想這些個拿槍的魔鬼來幹什麽，自己來到地球可以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些個拿槍的蒙麵人是針對自己嗎？
不一會露西幾乎要窒息了，砰砰砰槍響之後，五百英尺遠的地方，槍手一個個的被幹掉了，就像是一個個被釘死的靶子一樣，根本沒有機會逃跑。清脆的槍聲結束後，露西看到胡安高大的身影肩扛著一把特質步槍從陰影中走出。最後他看到露西開始了高歌：“哎，嘿，露西，呦呦呦，”
一陣雄性荷爾蒙的聲音在上升， 那是一種充滿生命力的聲音，就像是一棵參天的大樹，身體在狂野中隨風彈奏生命的樂章。忽然房間內也有音樂聲響起了，配合沉重的銅管鋼琴的聲音，把露西的情懷全部的打開，幾分鍾後，高大健美的胡安回到他們的小屋，他燦爛的笑顏和露西吻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