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拜登說“美國回來了,準備領導這個世界,而不是從世界退縮;再一次坐在首席位置”。他說他已與約20個國家的領導人通話,深感“他們對美國重新發揮全球領袖的曆史性角色抱有很大的期待“。而他的的副手賀錦麗則提到要“對抗危及我們所有人的氣候變化的生存威脅”。
不難看出,拜登的上台,意味著一次帝國舊夢的重溫。這有點類似於那種富貴已久的金粉世家在家道衰退之時,仍在做著那種被眾人恭維景仰的奢華大夢。
2020年美國大選結果,盡管還有一些法律爭議,但78歲高齡的拜登,將取代74歲高齡的特朗普入主白宮,已成定局。拜登將成為美國曆史上最老的總統。
在本次大選中,民主黨初選階段中還有幾個年過70的高齡人物,如民主黨參議員桑德斯和沃倫,以及前紐約市長彭博。另外,美國眾議院議長民主黨人佩洛西已是年過80。
人們不禁要問:美國這是怎麽了?偌大一國,人口數億,竟是幾個聲嘶力竭的老人在纏鬥不休,爭奪大位,竟無年輕點的才俊?當年那個如旭日朝陽、意氣風發的美國在哪裏?
本次大選也許具有某種表征意義:美國老矣!
美國顯示衰退之象,並非至今日始。
一方麵是30多年來,隨著全球化、資本和產業向外流失,美國除了少數高科技行業,大多數的產業都日益空心化。此消彼長,財富東移。東方國家得益於產業外包和外來資金技術的滋養而日漸崛起,經濟實力和影響力日漸增強,而相形之下,美國國力已大不如前,捉襟見肘。
另一方麵是數十年來,美國國內左傾自由派日益壯大,其意識形態日漸在美國的教育界、輿論界、文化界、文藝界、大城市、華爾街和高科技行業占了統治地位。在這種意識形態的影響下,邊境形同虛設,大量非法移民湧入,而大量帶有異質文化、甚至具有強烈宗教封閉性的移民群體合法進入美國。加上在多元化和平權主義等政治正確的大旗下,邊緣群體的社會運動興起,聲勢日盛。美國原有的文化被日漸稀釋,傳統文化內核被日益侵蝕。
2016年特朗普被推上曆史舞台,應當說代表了美國社會,至少是其中一部分人的一種醒悟:這種趨勢不能再繼續下去!代表了一種努力,即試圖阻止這種慢性的經濟實力滑坡和文化自我解構。
然而,由於兩黨利益的纏鬥,由於特朗普個人特質的某些缺點,加上突然而至的百年一遇的新冠疫情,使得他的那些憑直覺而獲得的施政理念,在被社會認同上大打折扣。倘若百年疫情的時運不濟和個人性格缺點這兩個因素中隻要少了一個,特朗普都不至於輸掉大選。因為從本次大選得票的情況看,特朗普和拜登的票數實際相差不大,在一些關鍵州,隻差1%,甚至更少。
兩個老人之間的爭鬥,實際上代表了兩種觀念的衝突。美國“富貴已久”,盡管近30年來,美國國力和影響力已經衰退,但美國的許多人,特別是許多民主黨人,仍沉迷在世界霸權、頭號強國、文明燈塔和國際領袖的昔日榮光之中。特朗普那種商人式的思維,以經濟利益導向取代價值理念導向,不問敵友,關稅也好,駐軍軍費也好,凡事“美國優先”,講究公平交易,對等原則,錙銖必較的做法,被認為是有損美國的價值觀和聲譽。
特朗普下台, 民主黨卷土重來。這意味著美國政治風向的倒轉,重回舊的路線。
可以預見的是,特朗普走了,世界各國,無論是被美國視為對手的中國,還是其盟國歐洲各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和日韓,都會鬆一口氣,皆大歡喜。於是,在一片對“老大”和“世界領袖”的恭維聲中,關稅戰和駐軍軍費都可以再商量,友誼為重,金錢為輕。一方得虛榮,一方得實利。各得其所。
對於中國而言,本次美國政府更替,短期來說,也是略微偏向利好。
盡管如今美國共和民主兩黨已一致將中國視為對手,但兩黨理念還是有差異。美國民主黨迄今仍是一個價值導向型的黨,注重意識形態,但其許多政策並不接地氣。如其不顧本國能源工業和汽車工業的困境,堅持將應對全球氣候變暖作為施政要點,還有那種為淵驅魚的稅收政策,都是出於某種高大上的理念。
盡管民主黨人執政,出於意識形態的對立,可能對中國會有更多的糾纏,如關於人權問題,香港問題、新疆和西藏問題、台灣問題和南海問題,可能會有各種打壓。但是,其實質性的傷害可能不會像特朗普政府。特朗普注重實利,刀刀見骨,手段粗暴,沒完沒了。而民主黨人,基本上可能是政治雷聲大,實際經濟傷害小,即便有,也隻是一時性的。如當年64事件之後的情況。
就長遠而言,特朗普走了,特朗普主義不會隨之而去。特朗普喚醒了美國。那種保守主義的、孤立主義的、美國利益優先的、利益導向為主的理念將成為未來長時間中,美國對抗大國衰敗宿命的一種必然選擇。盡管它在美國社會中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被更多的人接受。而此次的政權更迭和政治風向的回擺,可以看作是一個短暫的波折而已。因為回歸舊的路線,終究不能解決美國所麵臨的前所未有的挑戰,而不過是一次帝國舊夢的重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