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key”這個英語單詞,在高中時已經學過,有兩個意思:“土耳其”和“火雞”。一直也沒弄懂,為什麽看上去沒什麽相關的“火雞”和“土耳其”,英文中都叫Turkey。沒有緊迫性,就可能沒有動力,畢竟這兩樣東西“火雞”和“土耳其”跟我的生活沒有多少關係。
1997年開始,在德國留學,接觸了大量的土耳其人。實際上,大約5%的德國人口為土耳其人。但那時,“土耳其”這個國家的英文名,還是沒跟我的生活掛上多少關係。重要的原因是,我在德國操一口流利的德語,而英語不好。“土耳其”在德語中叫“die Türkei(土耳凱)”,而“土耳其人”在德語中叫“Türkei”。它們的發音跟英語中的Turkey,相去甚遠。土耳其人在德國的地位不高,受到普遍的歧視,會或多或少地影響一個第三方,去主動了解受歧視的一方。這估計是社會學上的一個現象。
直到2000年,我們全家從德國的美因茨(Mainz)去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Istanbul)旅遊。那次是個非常愉快舒心的旅程,奧斯曼帝國昔日的輝煌、東西方文化的碰撞、伊斯蘭文明與基督文明的衝突,都濃縮在一個君士坦丁堡城(伊斯坦布爾的舊稱)。雖然,按我領導的說法,那不過是另一次“背著涼水瓶、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窮遊”罷了。當我們坐在遊船上,在將土耳其切割成歐亞兩塊的博斯普魯斯海峽(Bosporus Strait)航行,我第一次強烈地好奇:為什麽“火雞”和“土耳其”的英語都叫turkey?
這個問題一直還是不懂,直到我們舉家移居美帝的第二年,2003年,在科羅拉多過感恩節,在濃鬱的感恩節氣氛中、真真切切地吃上了火雞。那天晚上,我回到科林斯堡(Fort Collins)的科羅拉多州立大學的Aggie Village的第一件事,便是在Google裏查找困惑了我多年的老問題的答案。
兩天前,在我辦公室,跟我組上的孩子們一起共進午餐時,談起星期四將在建生家裏過今年的感恩節。我告訴他們,感恩節上不能或缺的兩道食品,是火雞肉和南瓜餅。我跟他們談起,為什麽“火雞”和“土耳其”的英文名字都叫“turkey”。
土耳其共和國(在埃及以北,在希臘以東)並不是美國人感恩節上吃的火雞的原產地。我在《這個公園,世上唯一:半小時內近距離觀賞成群的野牛、麋鹿。。。》
裏提到過,火雞(拉丁學名:Meleagris gallopavo)在分類學上屬於雉科火雞屬(Meleagris);這個屬隻有3種,僅分布於美洲;其中一種滅絕了,還有一種分布在墨西哥尤卡坦半島(Yucatán Peninsula)。那麽,為什麽“火雞”和“土耳其”使用相同的英文名稱turkey?這在詞源學上還有爭議。一種流行的說法是:
有一種原產於東非的鳥,叫“珍珠雞(guinea fowls;拉丁學名:Numida meleagris)”。這種鳥與美國火雞表麵上有相似之處(見下圖,上為珍珠雞)。在15和16世紀,歐洲人通過奧斯曼土耳其人(Turks;突厥人),進口珍珠雞到歐洲。歐洲人因而把珍珠雞按性別稱為“土耳其公雞(Turkey cock)”或“土耳其母雞(Turkey hen)”,後來簡稱為“土耳其雞Turkey”,因為那種珍珠雞來自土耳其人。當英國定居者到達馬薩諸塞州時,他們對在新大陸上發現的、形態上相似的火雞使用了相同的術語(雖然美洲的火雞與非洲的珍珠雞並非同科、同屬,更別說是同種了)。這可能就是,為什麽美洲的“火雞”跟“土耳其”英文同名的原因。
細心的朋友可能已經注意到了,珍珠雞的拉丁雙名法的種加詞“meleagris”跟火雞的屬名Meleagris相同。這個詞來自於古希臘語μελεαγρ?ς,就是“火雞、珍珠雞”的意思。
1620年,102名英國清教徒乘坐著名的五月花號(Mayflower)來到美洲的普利茅斯建立殖民地,他們是英國第一批的新大陸移民,是未來150年後美國許多人的祖先,他們在旅途中簽署的《五月花號公約》成為了未來《獨立宣言》的藍圖。而美國著名的感恩節也正是這批清教徒為感謝當初慷慨解囊的印第安人才專門設立的。
“感恩節”是少數美帝土生土長的節日之一,不像聖誕節、複活節等,都是從其他西方國家/文化進口。感恩節在美國和加拿大都是正式的節日,但大家通常認為,加拿大的感恩節是從美國進口,雖然有很多加拿大朋友,甚至有一些曆史學家認為,真正的第一個感恩節發生在加拿大的東部北極地帶的努納武特(Nunavut)地區;原因是,1578年,馬丁·弗羅比舍爾爵士(Sir Martin Frobisher)從英國航行到加拿大努納武特時,他和他的船員用鹹牛肉和豌豆糊糊第一次慶祝了這一節日,並深深地感謝能安全地穿越海洋。相比較,英國的清教徒到達美國的普利茅斯(Plymouth)時,是1621(或1620)年的事了。當然,這其中爭議的焦點,在於“什麽是真正的慶祝?”
有趣的倒是,美國的感恩節的日期在曆史上有些變動,在各個州也常常不同。羅斯福總統於1941年12月26日簽署法令,從1942年開始,美國統一的感恩節定在每年11月份的第四個星期四。這裏有明顯的商業和人性化考慮,因為這樣,感恩節和“黑色星期五(Black Friday)”大甩賣、周末就連在一起,大家可以盡情地慶祝、盡情地購物。這個主意,絕對聰明!
由於加拿大的冬天來臨較早,所以加拿大的感恩節是定在每年10月的第二個星期一。想來,定在星期一,緊連著周末,應該也有商業考慮。
今年美國的感恩節,據說,有4千600萬隻火雞被吃掉。其中有一隻,就是在好友建生家裏,被我們吃掉的。
這次感恩節耙蹄的參加者,都是熟悉的“胡扯群”裏的老朋友們,加上福東一家、魏東一家,和我實驗室的三個學生。“胡扯群”裏的永華一家缺席。耙蹄2點多就開始了。我們240左右到時,福東已經在地下室開唱了。福東唱得很好,但音響效果不佳。我還真為今晚的凱歌捏一把汗。幸虧,建生聽了我的三點建議,音響頓時大大改善。不到5點,集體照時間。先照相,再吃飯。這是好主意,趁著我等肚子還沒鼓起來——理解萬歲啊!老王、魏東家和我家兩個小家夥晚到,沒趕上集體照。
晚餐非常豐盛。建生、小彭、忻和男朋友準備了很多菜,客人們也帶來了自己的拿手菜,這包括福東的紅燒肉、老王的燒餅、曉燁的蛋糕、我領導的酸菜三文魚,還有三個學生、老徐家、魏東家都各顯神通。主人準備的Blue Moon啤酒很棒。福東帶去的窖齡90年的瀘州老窖,很爽口。何教授說,好不容易不用象在成都一樣,非喝不可;好吧,喝啤酒。弘喝了一小點白的,說是因為要開車。二凡是穆斯林,不能沾酒精。慧敏今晚裝怪,不喝白酒。魏東也說有痛風,不能喝白酒。瀘州老窖主要由福東、老徐和我承包,老徐喝得不多。
550左右,領導和我去機場接兒子和兒媳。他們從舊金山趕回過感恩節。在中國有個諺語:“叫花子也有年三十”!估計美國有個類似的說法:“叫花子也要過感恩節”!
飯後的凱歌熱鬧非凡,個個都是高手。福東和我繼續喝老窖。何教授唱起一首歌,名曰“後會無期”。弘很激動。這是根據騙子作家韓寒的小說改編的一部同名電影的主題歌。這部電影的部分拍攝外景在浙江東極島,而東極島的主島就是東福山島。弘的第一篇科學論文題目就是“浙江舟山東福山島種子植物區係初探”。
感謝建生一家為我們29人組織了這個難忘的愉快慶祝。8:30左右,回到家裏。孩子們給我、領導和老母都帶來精心準備的禮物,正符合感恩節的氣氛。10點多鍾,他們都睡去。我開始回想過去的一年,心存感激!需要感恩的人和事,太多。我特別高興,老母8月份隨我來美,讓我有機會感激她的養育之恩。但這春暉般的恩情,又怎能用寸草心報得!想起唐代孟郊的《遊子吟》: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感恩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