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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第二次握手” (下)

(2021-05-31 20:32:14) 下一個


上世紀七十年代,他的小說《第二次握手》曾經深深地打動過許多國人的心,同時他也是影響深遠的由一本書引出的一樁文字獄冤案的主角。。。

書名由來

張揚的這部小說最初寫的是部短篇,起名《浪花》,後寫成中篇起名為《香山葉正紅》,在他不懈的創作努力下,一部長篇小說出爐,起名為《歸來》。

在那個物質和精神都極度匱乏年代的中國大地上,文革造成的政治肅殺和文藝荒蕪,使得成千上萬的中國人對這部小說所描述和渲染的情感世界充滿了寒夜中的溫暖渴望。《歸來》被張揚的知青朋友們傳抄而出,悄悄地流向全國。流傳過程中,還出現了《氫彈之母》,《歸國》等各種讀者起的書名的版本。其中一本流傳到北京的一名工人手中。因封麵缺失,這名工人不知小說叫什麽名字,就貼了張紙做封麵,取名《第二次握手》。握手,是人們生活中再平常不過的禮節。在小說中,丁潔瓊與蘇冠蘭相戀,命運讓他們在青春年少之際第一次握手。後因時代變遷與家庭阻隔,兩人的第二次握手,卻是在30年之後。。。

張揚出獄後,身體極糟,但他趴在病榻之上,以頑強的毅力對《歸來》進行了第六次修改,完稿35萬字。為了尊重那些曾在特殊的年代勇敢傳播、保護和熱愛這部作品的人們,張揚將小說正式改名為《第二次握手》。

作者命運

1963年,張揚完成初稿時,小說起名為《浪花》。書的開頭,用的就是那個 “神秘來客” 的故事。寫著改著,張揚也從學生成為了一名知青,1965年,張揚插隊到湖南省瀏陽縣,作為知青,下鄉時他所擁有的全部財產就是十幾元人民幣,窮得連稿紙都買不起的他,在鄉村的土屋中懷著對文學的滿腔熱忱,不斷地修改著自己的小說。1970年定稿後,造成了全國規模的手抄本流傳。直到他被捕入獄,才不得不停了下了手中的筆。

第一次被捕: 血氣方剛的張揚曾是文化大革命的積極參與者,但很快對這場革命產生了懷疑,公然發表攻擊文革和林彪的言論,成為了“現行反革命”,不得不開始逃亡生涯,躲避期間,他的創作欲望仍未泯滅,他寫完第四稿,改名為《歸來》。1970年2月的一天他將手稿存放在一位朋友處後,隨即在探望另一位朋友時被追捕者發現並拘押,他被關進了瀏陽縣看守所。張揚被抓捕歸案,罪名是惡毒攻擊林副統帥。與此同時,《歸來》手稿在社會上開始廣為流傳。1971年9月,林彪墜機身亡後,張揚的反林罪名不複存在,1972年張揚獲釋。他驚奇地發現,他的小說《歸來》已在全國以各種書名、手抄本、油印本、改編本等形式快速地擴散傳播,影響越來越大。經曆過牢獄之災的張揚本能地有了不祥之感,但已無法控製事態的發展。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1974年幹脆又寫下了20萬字的第五稿,仍名為《歸來》。

第二次被捕: 1974年10月,《北京日報》內參反映了《第二次握手》在廣大群眾中傳抄並受到熱情讚揚的盛況,引起了姚文元的高度警覺。他立刻命人找來一本研讀,認定這是一起利用小說反黨的重大事件,親自批示:這是一本很壞的東西,直接反對毛主席革命路線,勒令公安機關嚴厲追查。1975年初,張揚被戴上手銬,押上警車,投進了長沙的鹿洞裏監獄。他的母親、舅舅等,也被打成了“教唆犯”,挨批受鬥。全國各地許多閱讀和傳抄過《第二次握手》的人被公安機關傳訊、搜查,有的甚至還遭到了拘留。。。在那個文藝作品必須以工農兵為主角的年代,小說《第二次握手》被定下了四大罪狀:一、利用小說反黨;二、吹捧臭老九;三、鼓吹科學救國;四、明明不準寫愛情了,還非寫不可。張揚當時被羅列的罪名主要是利用小說歌頌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總後台周恩來,竭力吹捧資產階級臭老九,宣揚反動學術權威,讚美腐朽黃色的資產階級愛情,為反動家庭樹碑立傳,實屬罪大惡極。1976年3月,張揚由拘留轉為正式逮捕,數罪並罰,內定死刑。。。

1976年10月迎來了“四人幫”被粉碎的特大消息,張揚再次劫後餘生。他原以為會像林彪事件發生後一樣,自己會立刻重獲自由,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這一由姚文元一手製造、當時的公安部長華國鋒親自督辦的冤案在平反時受到了非常大的阻力,致使小說《第二次握手》和作者張揚仍難見天日,全國許多傳抄傳播者繼續受到株連。1978年秋,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的一名審判員和湖南省文聯許多同誌開始為平反這起冤案積極奔走,中國青年報和中國青年出版社也通過大量群眾來信重新注意到此案,立刻組織專人對《第二次握手》手抄本認真研究,另派專人去湖南進行追蹤調查。從北京到地方,正直的人們一直都在努力著。最後在胡耀邦的直接幹預下,這樁1949年後最大的文字獄冤案曆時整整4年,終於在1979年1月獲得徹底平反,中國青年報和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在第一時間向全國人民發布了《第二次握手》及其作者張揚獲得平反的消息。。。

電影改編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北影廠將小說《第二次握手》搬上了大銀幕。由曾導過《昆侖山上一棵草》的女導演董克娜執導。劇中謝芳扮演丁潔瓊,康泰扮演蘇冠蘭,袁玫扮演葉玉菡。我曾去電影院觀看了這部電影。由一部曾火遍全國的小說改編並由著名影星擔當主要角色的電影理所當然地讓觀眾充滿了期待。但觀影的過程中,時年53歲的康泰和45歲的謝芳在劇中所扮演的20歲左右的青年男女的銀幕形象,實在不敢恭維。他們在奔跑,遊泳等肢體動作時的力不從心,臉部大特寫時明顯的年齡特征,看得人心裏特別不舒服。尤其是劇中蘇冠蘭稱丁潔瓊為“瓊姐”,他和丁潔瓊二人談的是“姐弟戀”,但現實生活中康泰比謝芳大了整整八歲,卻還要演她的弟弟,整個畫麵及人物造型的不協調可想而知。據說當年是謝芳堅持要邀請上影廠的康泰來做男主演的,想圓一個兩人繼電影《青春之歌》後二度合作的心願。美好的期盼竟使她忘記了那麽多年的歲月風霜帶來的滄桑,就是以銀幕上俊朗帥氣的“盧嘉川”的年齡來飾演一位在校就讀的大學生,也還是需要化妝師“點石”一下的呢,更何況。。。後來看影評時說是北影廠當時製定了一係列的化妝方案,來彌補演員形象上的不足:帶上假發套,安上假眉毛、鼻子拉牽引、用鬢發梳成小辮使眼角上翹等等,總之化妝師用上了十八般武藝,但千呼萬喚,妙手難把春回 !這部電影失敗在了角色的年齡選擇上,完全可以找兩位與謝芳和康泰相貌近似的年輕演員來飾演風華正茂,青春朝氣的一對年輕戀人嘛 !盡管謝芳和康泰都是演技出眾的好演員,但年齡早已讓他們沒有了在大銀幕上“裝嫩”的資本,所以說導演選對角色是一部電影成功的關鍵。。。



2021年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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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5)
評論
冬裏螢火 回複 悄悄話
謝謝亮媽和麥子的留言,因為有時不能及時回複留言,所以我關閉了評論。沒想到你們“穿越”來此,送上暖心的鼓勵。讓我衷心地道聲感謝! 感恩相識,會珍惜緣分 。。。
冬裏螢火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麥姐' 的評論 :

小說《第二次握手》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民間地下傳閱的,可見那個特殊年代裏的國人文化生活是多麽的荒蕪和缺失。作者是成也此書,毀也此書。一生隻為一本書,飽嚐世間冷暖,還差一點兒把命搭上。但也由此張揚和他的書被曆史牢牢地記住,同時被記住的還有傑出女物理學家們傲人的科研成就和生輝的人格魅力。。。
冬裏螢火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亮亮媽媽' 的評論 :
是啊,這是個年代久遠的話題啦,是因在文城看到了網友寫的有關吳健雄的文章,憶起了吳曾是小說《第二次握手》一書的女主角原型之一,由此寫下了這件陳年往事。。。是啊,多少人為了一本書籍,一篇文章,甚至是隻言片語被貼大字報,挨批受鬥,身陷囹圄,有的還搭上了性命 ---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特殊歲月。。。
麥姐 回複 悄悄話 《第二次握手》當年應該是看過電影,但情節都忘了,謝謝螢火詳文講述小說背後的故事,作者張揚經曆了那麽多磨難,文字獄時代太可怕了。
亮亮媽媽 回複 悄悄話 給冬姐點讚!沒想到小說的作者經曆這麽多。那個政治鬥爭第一的年代製造了多少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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