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追劇《懸崖》，又觀影《懸崖之上》

 

能在美國這邊的電影院同步看到國內最新上映的電影大片，是件開心的事情。感恩那些將此模式運作成功的人士，讓一些值得觀看的精彩沒有從自己的眼前錯過。

昨天晚上去 AMC 影院觀看了《懸崖之上》，整場觀眾總共10人 。想去看這部電影，倒不是因為這是張藝謀首度挑戰諜戰片的最新作品，主要還因為幾年前看過張嘉譯和小宋佳聯袂主演的40集電視連續劇《懸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熒屏上周乙死於《懸崖》，留下遺憾

 

 

電視劇的故事發生在1938年的中國東北，劇中周乙（張嘉譯飾）是一名潛伏在哈爾濱偽警察廳內的中共特工，為了方便其潛伏在敵人內部，組織上派遣了一名女報務員顧秋妍（小宋佳飾）假扮他的妻子。麵對特務科心思縝密的強大對手高彬（程煜飾），兩人的真實身份麵臨著嚴峻挑戰。他們以"假夫妻"的身份經受著各種各樣的考驗，一次次冒著生命危險與敵周旋，曆盡艱辛完成任務。後來，周乙真正的妻子孫悅劍（詠梅飾）被捕，周乙坐視妻子被嚴刑拷打，心在滴血。最終他找到了同樣潛伏在日偽內部擔任國民黨特工頭目的“自己人”，孫悅劍成功獲救。周乙冒險將自己的妻兒送出邊境，在此之前，上級告訴他，他的特工生涯即將結束。他原本可以和自己真正的妻兒順利去往河對岸的蘇聯的，但在得知“妻子”顧秋研和“女兒”莎莎落入虎口後，他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毅然決然地返回了哈爾濱。他和顧秋妍定好計策。顧遭受了一係列酷刑，假裝無法堅持，而告發周乙。周乙赴死前要求和莎莎見上一麵，“父女”訣別。漫天風雪，周乙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追劇《懸崖》的日子裏，曾和劇中人物一起共同“行走於懸崖邊上”，一起共同“經曆生與死的考驗”。張嘉譯，小宋佳，程煜，詠梅。。。個個出彩，張弛有度，塑造的人物有血有肉。此劇後來獲多個電影節獎項，也屬實至名歸。但由劇尾處周乙之死所帶來的“後浪”卻潮湧了不短的一段時間。確實，看到劇終處周乙死時，如同一塊大石壓在心頭，讓人沉重得透不過氣來。觀眾中對周乙的死“不買賬”的大有人在，甚至還有人由周乙的死而大罵劇中的顧秋研。

 

編劇全勇先後來也寫到他一直對周乙之死耿耿於懷，他認為“周乙死得太窩囊了，太不值了。明明是個頂天立地，驚天地泣鬼神的大英雄，卻無端自降身價，變成了“我偏死給你看，不信你不心痛我”的廉價煽情。他直言電視劇版《懸崖》是個根本就沒說完的故事，結局處理得虎頭蛇尾，自己作為編劇，對《懸崖》的結局感到萬分遺憾（他沒有提及具體細節。）！而在拍攝前，就已經簽了續集的合同，所以在成稿的時候好多線索，台詞，都已經在劇本中打好了伏筆。

 

也就是說，在全勇先原來的劇本裏周乙沒有死，還籌劃好了續集，但這樣匆匆結尾，周乙死去，續集也就沒有辦法再演下去了。。。

 

 

 

銀幕上周乙複活於《懸崖之上》，但仍留下遺憾

 

 

 

電視劇沒有辦法拍了，還有電影。電影《懸崖之上》的導演是張藝謀，編劇還是全勇先，同樣的地點 —— 東北，哈爾濱，同樣的題材  —— 特工，諜戰片，銀幕上全勇先讓周乙複活了，繼續“戰鬥在敵人的心髒”。

 

電影的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紀的三十年代，四位曾在蘇聯接受過特訓的中共特工回國執行代號為“烏特拉”的秘密行動。由於叛徒（雷佳音飾）的出賣，他們從跳傘降落在東北的冰天雪地時就已置身於敵人布下的羅網之中。立於“懸崖之上”的行動小組麵臨著嚴峻的考驗。四人分為兩組，一組：張憲臣（張譯飾）和小蘭（劉浩存飾）；二組：王鬱（張憲臣的妻子。秦海璐飾）與楚良（小蘭的戀人。朱亞文飾），分頭行動前每人各取走了一片用於關鍵時刻的氰化物藥片。前往哈爾濱的路上險情迭出，到達哈爾濱後更是殺機遍布。先是一組的張憲臣被捕，偽警察廳特務科長高彬（倪大紅飾）對其施以酷刑。小蘭則躲過了敵特的室內埋伏，等待著新的機會。潛伏在偽警察廳內部的中共高級特工周乙（於和偉飾）更是行走於“刀尖兒”之上，先是暗中相助張憲臣從魔窟逃脫（沒有成功），後又想辦法和小蘭聯係。並製定出計策讓陷於敵網中並不知一組實情的二組的兩位特工脫身。險情頻出的出逃之路上，王鬱負傷開車逃離，楚良在身負重傷又彈盡之時，服毒而亡。張憲臣在受盡折磨後被敵人槍殺。周乙想辦法擺脫嫌疑後，聯係上小蘭，完成“烏特拉”行動，並除掉了叛徒。影片快結尾時，周乙和小蘭帶著被找到的張憲臣和王鬱的流浪街頭要飯的一雙兒女，把他們帶到了死裏逃生的王鬱麵前團聚，周乙告訴小蘭希望她能等到天亮。。。總之，整個電影就是講臥底在特務科的周乙必須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為四個特工保駕護航的故事。

 

編劇在電影中雖然讓周乙複活了，彌補了電視劇周乙之死所留下的遺憾，但他在一些情節上的“天馬行空”讓人在觀影後難掩心中的遺憾與失望。

 

這裏就隻挑出一個情節來：張譯飾演的張憲臣在敵人的刑訊室內被酷刑折騰得麵目全非，緊接著又連續遭受了幾次的電刑的折磨，大小便失禁（劇中交待）。而後敵人將他的雙手銬住，雙腳被高懸著捆綁在刑具的橫梁上。此時，刑訊室的兩個特務去門口去抽煙（應該不會很遠），屋內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行刑的特務，另一個是即將給張憲臣注射迷幻劑的監獄醫務人員。在這種情況下，張憲臣用手中的一根抻直了的曲別針（鐵絲）（暫且先不去探究他在受電刑折磨時全身發抖，手心裏還有沒有可能攥得住這樣一個東西。）打開了自己的手銬，將屋內的兩人打死（如果張憲臣沒有遭受酷刑，以他受過特工訓練的素養，對付兩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如同後來他對周乙說的，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再有他打開手銬後，還需要解開捆綁雙腳的繩子才能行動，屋內的那兩個人就在旁邊傻呆呆地看著嗎？就算不動手，他們兩人中就沒有一個人呼喊或向外跑嗎？但編劇全然不管這些，堅持著讓他不僅神勇地殺死那兩個人，還換上了醫生的白大衣。。。），推著醫用藥車走出了刑訊室，周乙恰逢其時地從一間屋內走出（真是巧極了！缺少必要的鋪墊。），幫助他逃走。。。這個越獄的情節，似乎像是在趕超那些“抗日神劇”。

 

抱著必死之心開車衝向敵人的張憲臣還是活了下來，繼續遭受更可怕的折磨。這點搞得觀眾很發懵和不解。影片開頭做的鋪墊中，每個人不是拿走了一片的氰化物藥片藏在身上嗎？這也是他們作為特工早就做好的準備之一。楚良在生死時刻用了它，而張憲臣呢，也至少有兩次機會可以用上的。他既報定了必死之心，且又帶有藥物，完全可以不用再次被帶進魔窟，接受敵人為他注射迷幻劑的折磨。難道藥片是被搜走了嗎？沒有啊！這點編劇並沒有向觀眾交待清楚。。。

 

這種引不起心中共鳴的感受主要是來自編劇在情節設定上的疏漏與不合邏輯的處理，使得這部國內五一期間熱映的著名大導演的新作很難與我心中可以稱作經典的那些優秀諜戰片為伍。這裏講的隻是劇本情節的編排，與影片的技術層麵和演員的演技無關。。。

 

 

2021年5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