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枝頭喧鬧時

 

每年的7月間，清晨總會被窗外一陣陣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喚醒。雖不懂鳥語，但辨得出那或短或長，有唱有和，清脆悠揚的鳴叫，是在表達愉悅和歡快。“梧桐引鳳”，招來群鳥攀枝駐足的是院中那兩大棵無花果樹。在顆顆無花果綴掛枝頭先後進入成熟期的差不多二十多天的時間裏，日日有鳥振翅飛來，麵對滿樹的“珍饈美饌”，它們興奮地“高叫”著，“聲聲”不息  。尤其在靜謐的清晨，百囀千聲，嚶嚶成韻！每到這時便知又到枝頭喧鬧時。

 

 

在國內時，隻見過風幹過的無花果，與幹栗子有某些相似之處。新鮮的無花果則從來沒有見識過。到美國之後，在這座熱帶城市初次見到一棵不高的無花果樹時，以為所有的無花果樹都是那般矮小。第一次品嚐到的剛從樹上采摘下的草綠色無花果時，以為天下的無花果就隻有那一種顏色 。。。後來自家院裏的兩棵無花果樹開枝散葉，竄過了二層房高。院中也種過紫色的無花果，但中途夭折，由此知道了紫色品種的無花果樹比綠色的難養，而且果實的產量也低。

 

 

每年夏季無花果進入成熟期時，院中兩棵大樹上果實累累，滿眼翠綠，煞是喜人。顆顆無花果外衣晶瑩珍綠，內瓤粉紅甘甜。但由於樹高，每年收獲季節時我也就隻是摘那些手能夠得到的地方，自己家人品嚐一下，然後會送一些給鄰居和同事們分享。他們都對那細膩甜潤的口感讚不絕口。不過，每年人吃掉的無花果也就是收獲總量的四分之一吧，其餘的四分之三就都“拱手讓給”給群鳥和鬆鼠們了，聽鳥兒們的鳴叫就知道它們有多 happy了 ！

 

 

昨天看到一位朋友在她的博文中附上用相機抓拍的幾張小鳥的照片。那隻可愛的小鳥通體鵝黃，翅膀和尾巴黑白相間，頂部一抹黑冠，橙色的小嘴兒尖尖。小鳥立於花枝，乖巧呆萌，十分俊俏。把人心中最柔軟處輕輕撥動 。。。

下麵就是網友 cxyz 拍攝的那隻美麗的小鳥，非常可愛 。

 

隻所以寫了幾句題外話，是因為我用手機在院中拍了不少鳥兒在樹上的照片，但鳥兒們大都“資質平平”，屬鳥類中的“芸芸眾生”，很希望能拍到幾張“深山俊鳥”來院中樹上“攀枝駐足”的照片。。。忽一日，見一隻鳥從高處飛來落於枝頭，長長的黑色尾巴，肚皮純白色，脖子處往下是一圈紅色的羽毛，仿佛圍裹著亮麗“霞披”，頭頂處有一小綹亦紅亦褐的“鳳冠”，在陽光的照耀和藍天與綠葉的襯托下，美得讓人暈眩，“驚為神鳥”。但當我拿起手機時，它警覺地從另一個方向快速飛走，連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的機會都沒給我，唉，好懊喪啊！是不是那些俊鳥比起普通的鳥來更“金貴”些，它們常藏於“深閨”（這兩個字是隨手寫下的，鳥類有著美麗羽毛的大都是雄性。）極少見人，更敏感更靈動 ？不知道。也許是我沒花功夫，蹲守不到位吧。下麵這隻鳥的羽毛的顏色還是蠻漂亮的，雖遠比不上前麵提到的那隻“鳳冠霞披”的長尾俊鳥，但沒有“朱砂”，就選“紅土”了。。。（cxyz 朋友告知: 這藍色羽毛的鳥的名字是：Blue Jay !）

 

 

朋友們也給出過主意，怎樣防鳥。他們講：那麽甜的無花果幹嘛都白白讓鳥和鬆鼠給吃了啊! ？是啊，我也想把它們都采摘下來，以便把更多的美味佳果分享給周圍的人。但實際上是無計可施的。一來樹很高，散開來的麵積也大，不同於在院中種養的蔬菜。又加之如果樹上的無花果差不多同一時間成熟的話，可以選個周末把朋友們邀來，搭上梯子把無花果從樹上一起采摘下來。但這滿樹的果實卻偏又是：今天成熟三五個，明天再熟七八個。果實硬時采摘下來口感澀且不甜，需再等等，但往往等來的是鳥兒們的“先下手（嘴）為強”！它們會用自己的尖嘴先進行“偵查”和“探試”，啄不動的，留著改日再吃，軟一些能啄動的，就即刻把皮兒啄開，一通狂吃。等人再去尋先頭留意的“目標”時，才發現那裏早已“物是人（果）非”。要麽枝頭懸掛“襤褸衫”（吃得隻剩下綠果皮），要麽葉下倒掛“空酒杯”（從下麵啄空內瓤），有的被啄得“遍體鱗傷”（表麵上都是鳥啄啃的印跡，即使果實完整，也不能再入人口。）還有的果實被鳥吃了一半，剩餘的部分經風一吹，掛在枝頭“披肝露膽”。。。

 

 

除了鳥以外，對無花果感興趣的還有鬆鼠。和鳥兒們的常常結伴而來不一樣，鬆鼠們都喜歡“單兵作戰”。它們通常是先在樹周邊“窺探”一會兒，然後竄到樹上，靈活地穿枝過葉。它們比鳥多兩隻“手”，通常是先把無花果從樹上取下，捧在手裏，呈“作揖”狀，吃得飛快，邊吃邊警覺地掃視著四周。。。

 

 

最初的一兩年，在無花果收獲季節裏，對不請自來的鳥和鬆鼠非常地厭惡，也曾和它們“鬥智鬥勇”過，想從鳥鼠們“口中奪（果）食”。但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它們的“對手”，你要去上班，它們卻是每日裏都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盡情地“往返流連”“光臨”枝頭，然後悠然地“津津有味”“品嚐”美食。在這種狀況下，人如果要和它們“較勁兒”，最終的結果就是不僅“鬥”不贏它們，還得把自己給拖垮了。唉，服了它們了。。。

 

自然界的植物花開花落。各種鳥類動物繁衍生息，它們不懂人間的疾苦哀樂，隻知曉沿襲著千百年來演化而成的生存法則，隻要所處的環境生態平衡，它們就快樂開心地悠哉著。嗬嗬，罷了 ！由它們去吧。想吃多少，就敞開吃哈。。。由於每年收獲的果實大都“便宜”了它們，因此也就疏於了對這兩棵無花果樹的管理，不施肥不剪枝，無花果樹抗旱，也無需澆水，任由它們“無拘無束”地“瞎”長 。看吧，說不定哪天會“大刀闊斧”地“收拾”一下這兩大棵既帶來收獲，又帶來煩惱的無花果樹 。。。

 

通常7月下旬無花果的收獲期就進入了尾聲。再加之前兩天下了幾場大雨，兩棵無花果樹就隻剩枝幹上葉子在搖曳了。群鳥和鬆鼠們已“轉場”他處再覓“美食”去了。這幾天都是一覺睡到自然醒。因為院中又恢複了往日清晨的靜謐。哦，久違了，靜悄悄的黎明 。。。

 

 

2020年7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