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大學工作的時候,有一位同事是阿富汗人。
她小的時候,跟著家人難民來到美國。家裏姊妹十三個,她最小。有兩位姐姐都在美國。姐姐的孩子年齡比她還大。也就是說,她媽在嫁出去女兒後生了她。她的十個哥哥們隻有四個來了美國。父親和另外的已成家的哥哥們都留在阿富汗。媽也過來了。
同事自己念書一直念到大學畢業,是全家學曆最高的,然後工作。同時做兩份工,晚上和周末兼職在Target當收銀員。每天中午吃自己帶來的糊糊狀食物,不用任何餐具,用手掰了麵包蘸著糊糊吃。穿的衣服全是Target價錢最謙虛,加上本店雇員減價的衣服。她最奢侈的消費是吃石榴,因為她有潰瘍,嚴重缺血,說是石榴含鐵多,可以幫助造血。她吃石榴不吐籽兒,全吞進去。我一邊看著,一邊努力幫她一起吞,擔心她噎著。她的臉色應該能反映出來缺血,但是因為膚色暗沉看不出來。同事平時勤勞勇敢,脾氣也相當溫和,克己內斂,一般不跟人著急,實在急了,吵不過了,聽她喊過一嗓子,“我是個難民!”
我當時很羨慕她吵架可以這麽吵,一嗓子喊出來,對方一般啞口無言。想想一無所有的難民,來自兵荒馬亂的國家,本來就夠悲慘了,別再給人添堵了。
同事的兩個姐姐開了個洗衣店,同時幫人改衣服,各有孩子數位。同事的媽幫助帶孩子,同時做全家的飯。全家共二十來個人,住在政府的低收入救濟房裏,應該是不止一處。她和姐姐們掙的錢,除了養這邊的家人,還要接濟阿富汗國內的父親和哥哥們。
因為聽她嘮叨家裏的事兒很多回之後,一直沒有聽到關於哥哥們的事兒。有一天我就問了。我說,“你哥哥們工作嗎?”
同事抬起頭,一臉正色地告訴我,“他們都工作,他們每天全職禱告,我們才有和平的生活!”
我馬上明白我問錯了,臉上趕緊堆上恍然大悟的表情,特別服氣。但是接著我又犯了個錯誤。我替他們找補,我說,“他們可以幫你媽做做飯”。
同事停下手裏所有的事兒,轉過身來,升高嗓門地重複說,“他們都工作,他們每天全職禱告,我們才有和平的生活!” 我這時差不多聽到的是,她在呐喊,“我是個難民!”
我明白我徹底錯了,滿心愧疚地立馬閉了嘴。
最近滿大街都在說美國從阿富汗撤軍的事兒,我從收音機裏聽到一個故事。說撤回來的美軍士兵談起認識的阿富汗軍人,如果你問他們家裏兄弟幾個,他們會一一告訴你他所有兄弟的名字,而不是告訴你兄弟四個。因為他們不識數。
想想也是,天天禱告也不需要特別高深的算數。
花花好故事,我們去吃了阿富汗飯,看了阿富汗博物館,回頭也來聊聊。
花花的文字活潑亦苦澀,真情中見寓意。
多謝花花妹妹引領的思考!
“極端行為(不工作,天天全職禱告)就是一種心理異常”+1
關鍵是男人不工作,天天全職禱告,是(極端)宗教慣出來的。男人不工作,床上就使不完的勁,孩子多多,阿富汗沒希望。
美國拔出泥潭是明智的。不過我看到阿富汗的父母把自已的嬰幼兒高高舉起送給美國大兵的畫麵,還是忍不住哭了!怎麽撤,是有講究的。那邊是人道災難,這邊廂你們總統在度假!算了,咱花花也沒選他,我跟你鬧啥呀!
關於有人一天到晚想打台灣的事,沉香寫篇文章唄?覺得你寫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