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電梯,裏麵全是醫院最缺而又最多的護士,齊刷刷地看向我。隻得舉起雙手:“我投降!”
有人大笑著說:“你是監控中心的?哈!”轉頭對同伴們:“我們的眼睛!”
我認真地打量著她們。麵生得很!但不像在開玩笑。醫院總是這麽形容我們,但基本上得不到護士們的認可。覺得他們總想找機會胖揍我們一頓。“你們是ICU的?”
“是!老藏在裏麵!不怎麽見到我們吧?”他們似乎很理解我打量的眼光。
實際上我們不監控ICU的病人,他們自己消化所有工作,深知監控的重要。我很高興得到他們的認可:“知道你們三頭六臂!原來也能如此可愛!”
“易受到笑的侵襲,是人得以異於其他動物的眾多特征之一”。而人生苦短,許多東西來不及擁有,趁笑還可輕易,何樂而不為!
挾著他們的笑聲,正想停在護士站,欣賞一下櫃台上的那盆蘭花,那得意洋洋的護士長,挽著兩個護士一起探出頭來:“大家快來看呀!這裏,走來我們那位從不出錯的監控員!她是這樣走路的。。。。”她誇張地扭動著走了一圈。
“不可能!”我又好氣又好笑。
“你自己不知道。有人生來就扭!我一看你走來,就忍不住招呼她們來看。。。。”
“你饒了我,好嗎?”
她無視我的哀求,誇張地扭動著走了,一邊還不忘對那些看著她微笑的人說:“這不是我,是奇妮!”
醫院也深諳一日三省自身之道,常常進行各種改建,時時有施工人員出入。他們把要改造的的地方封起來,在門口放一個墊子,工人們出來都在上麵清潔鞋底。
正是午餐時間。一群工人圍在墊子上胡亂地踏來踩去。護士長若無其事地撥開眾人,從容地在墊子上踏了幾個漂亮的舞步,對看得目瞪口呆的工人們揶揄道:“晚上幹什麽去了?這時候來跳舞!”
然後,飄著一頭濃密的黑發自顧走了,撇下眾人愛慕地看著她的背影。
醫院一直滿當當的有日子了。ICU的病人甚至蔓延到了PCU, 整個是有出才有進的狀態。正在電話上接收一個新病人的資料,另一個護士打電話來。沒辦法理她。過一陣她又打來:“沒招惹你啊,怎麽不接我電話呢?”
“正和別人談心呢!你不知道,我很受歡迎的!”
“你就自我陶醉吧!”她鄙視著我。
不過今天確實令人陶醉:邂逅一群牛逼而友善的ICU護士,有許多笑聲。大家都有相對平靜的一天,連ICU也沒有CODE。。。。雖然和一群瘋瘋癲癲的女人一起工作,沒有多少隱私可言,她們甚至知道,我的貓昨夜是否叫了春。。。。不過呢,被泄露的是貓。。。。她一點也不在意。。。。隻在意提議在她脖子上,掛一個鈴鐺的老鼠。。。。到點了?噢~~~耶!
真幸運!迎麵又走來那得意洋洋的護士長:“馬上可以回家了!”
她輕輕地“噢”了一聲,雙手掩住自己的乳房。又輕輕地再“噢”一聲,雙手掩住自己的三角區,擺出一個性感的姿態。
我們幾乎要笑倒,彎腰指著她說:“這什麽意思啊?”
“很多!很多意思!”她有恃無恐地回答。
同事故意氣她:“我以為你小便急了!”
給我們拋了一個媚眼,閃了。她比我們來得早,基本不能正點離開。一天下班回到家,她正色對丈夫說:“DON’T EVEN TALK TO ME!”
然後一頭栽在沙發上。有心疼她的丈夫在身邊,她感到輕鬆安全。放下所有壓力,幾乎是馬上就睡死過去。
不知她會否做夢。夢裏是否有CODE。。。。隻想寄言夢:待她溫柔點。。。。給她一支紅玫瑰。。。。或一片紫色薰衣草的海。。。。
至少在夢裏——
放過她,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