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9月2日紐約州拿騷縣的一戶人家房屋交易,買家在做最後一次交易前檢查時注意到後院的半地下室(抬高的室內層和地麵之間的小空間,大人彎腰屈身可以進入)裏有一個大號(55加侖)的金屬圓桶,請賣家搬家前帶走。賣家也即屋主其實也不知道那個桶到底做什麽用,於是把它滾出,想著收垃圾的工人把它收走。垃圾日後,桶還在屋外路上,垃圾工留了紙條,說桶太重了拒收。於是屋主報了警。聞訊趕到的兩名警察使用器具撬開了圓桶的密封條,打開蓋子。他們見到的景象和聞到的氣味難以描述。桶裏黑乎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隻向上伸著的手臂和一隻紅色的女鞋,而那爭先恐後竄出來的味道極富層次,腐肉味,糞便味,樟腦丸味,臭雞蛋味,爛白菜味,大蒜味,先一道道再各自組合向人襲來,仿佛看不見的衝擊波直可以把人推出丈外。
警局派了起重裝置把桶帶回警局,這隻桶重約350磅。警察和鑒證人員先從桶裏倒出來的是綠色的液體,顯然不是人的體液或高度腐壞的人體組織。隨後他們在桶裏找到一具已呈僵屍狀的女屍,約5尺高,一本筆記本,大量的塑料粒料,一枝塑料樹葉。
法醫判定女性受鈍器擊打致死,她後腦有超過十次擊打傷,顱骨骨折,有部分頭骨碎裂。女性體內還有孕期約9月的嬰孩。而屍體已經脫水呈僵屍狀,證實她死去應至少幾十年了。
接下來的幾天內,警方和鑒證人員辛苦工作從桶和桶內發現的物體中尋找線索,以下為他們從各證物中的發現:
幾任屋主:金屬桶發現之處的半地下室為後來加建。警察去市政廳調閱來該房的轉手記錄和數任屋主。前一任屋主的名字出現在房屋擴建許可申請上,但他告訴警探自己隻是去辦手續而已,房子的加建早在他買房時已經完成。他的前任是一個名叫霍華德埃爾金斯的人。據他了解,埃爾金斯開了一家塑料飾品廠,生產假花草樹木為主。
塑料粒料和塑料樹葉:看來埃爾金斯和金屬桶以及其中的女屍有難以擺脫的聯係,警探們決定先從外圍展開調查,他們訪問了埃爾金斯在梅爾羅斯塑料的合夥人。合夥人一見到金屬桶的照片就認出當年他和埃爾金斯用過這些桶裝的顏料給塑料花草樹木上色。那些塑料粒料用來鑄成各種假花草。他和埃爾金斯已經很久沒聯絡,不過還記得當時埃爾金斯背著老婆有個女朋友。1969年的一天合夥人在廠裏接到找埃爾金斯的電話,因為埃爾金斯不在,對方請他轉告如下信息:對方自稱是埃爾金斯女友的房東,因為埃爾金斯女友已經不住了,他希望埃爾金斯前來把女友留下的物品收走。
女性的牙橋和筆記本上的號碼:根據女性的金牙橋,警探們判斷她應該是外國移民。鑒證人員先用幹燥機把那本被綠色染料粘在一起的筆記本烘幹,試著把每頁分開。之後他們用紅外儀器照射每一頁,大多數頁麵上的記錄都難以辨認,少數幾頁上還能看出人名和電話號碼,其中一頁上還有綠卡上的外國移民號碼。年代久遠,移民局花了幾天時間才查出這個移民號碼的主人——雷娜馬洛奎恩。警探們按照本子上的電話號碼一個一個打過去,隻有一個號碼還在使用,接電話的是凱西,雷娜馬洛奎恩的好朋友。
雷娜1966年從中美洲的薩爾瓦多移民到美國,她夢想成為時裝設計師,邊上學邊打工,老板是梅爾羅斯塑料製品廠的埃爾金斯。雷娜和凱西同是薩爾瓦多人,成了好朋友。1969年雷娜告訴凱西自己懷孕了,男友有妻子和孩子。凱西問雷娜打算怎麽辦,雷娜認為男友有一天會和妻子離婚,和自己結婚。但等雷娜肚子已經很大時,她哭著向凱西傾訴,男友改了主意不會和她結婚了。雷娜情急之下給男友的妻子打電話攤牌,隨後男友威脅會殺了她。
第二天擔心雷娜的凱西趕到雷娜家,鍋裏的食物還是熱的,雷娜不在。凱西等了三個小時未果,隻好離開。警察因為凱西不是雷娜親屬,不予受理雷娜失蹤的調查。雷娜從沒揭示孩子父親的身份,凱西隻能暗自祈禱雷娜是回了薩爾瓦多平靜度日去了。
警探們帶著上述發現飛到佛羅裏達去詢問埃爾金斯。埃爾金斯看著金屬桶的照片,拒絕承認見過那樣的桶,拒絕承認他的工廠曾經用過那種桶裝的顏料。當被問到是否有過婚外情時,埃爾金斯給出了肯定的答複,不過他又說那隻是春風一度,完全不記得女友的長相,種族,高矮,年紀,以及是否懷孕了。他拒絕自願提供DNA給警方檢測是否與桶中女屍腹中嬰兒有父子關係。
談話進行到一半,埃爾金斯家的電話響起,他接起電話同時請兩位警探離開。警探站起身說:“好的,埃爾金斯先生,我們先告辭了。不過明天我們會申請許可,搜查你的家以及你的DNA,如果我們確認你就是死去嬰兒的父親,我會確認你下半輩子都待在監獄裏。”
警察走後埃爾金斯駕車外出,購入一把長柄獵槍和數枚子彈。1999年9月10日,埃爾金斯的兒子和鄰居在鄰居的車庫裏找到埃爾金斯的車,埃爾金斯本人坐在後座,雙腿夾著那杆獵槍,頭部中彈身亡。
鑒證人員通過特殊的技術手段從已經高度降解的嬰兒身體組織提取DNA與死去的埃爾金斯比對,結果為99.93%相符,埃爾金斯正是雷娜腹中胎兒的生父。
警方推測1969年埃爾金斯得知女友雷娜居然把兩人的婚外情和雷娜懷孕的事實告知妻子後,將雷娜騙到自己工廠後用錘子猛擊雷娜後腦殺死了她。他接著把雷娜的屍體裝進裝染料的桶裏運回當時的家中。他原本計劃往桶裏填塞足夠的塑料粒料以增加桶的重量,然後將桶沉入大海。他沒料到的是裝了雷娜屍首和塑料粒料的桶足足重350磅,他一個人無法推動。因此他隻得將桶密封,滾入半地下室的樓梯之下。
一名記者飛到薩爾瓦多找到了雷娜的母親,已經95歲高齡的老母差點暈倒。自1969年雷娜突然失聯,她已經苦等女兒消息三十年,等到的卻是女兒早已遇害的結果。警方安排將雷娜和腹中胎兒的遺骸送回薩爾瓦多安葬,一個月後,雷娜的老母去世,與雷娜和孩子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