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後回國記(四) ，家國的親曆（2）；朋友伽子羅岩的文章

 注：受同學加朋友“伽子羅岩”的委托，不敢怠慢，在此發表他今年去中國回來後的作品

三. 家國的親曆

伽子羅岩
3_4.誰從哪裏來

哲學有命題: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往哪兒去?第三個問題，馬斯克說去火星去。沒看他說第一個和第二個，看看成都行，我自己能不能搞明白點什麽。

三星堆、金沙遺址，都在成都可及的範圍內。兩個地方的出土，都是近代不久的事兒，都大大地震撼了國人。在美國就挺向往的。二話不說，排下日程。後來又加上了殷墟。殷墟本是我對中國文載史記真實性大打折扣的認知起始。起因是這樣:近年在殷墟挖掘出眾多成千上百人牲骸?殉葬坑，不可思議的是史記卻沒有一筆記載，但卻不乏同時代的周公、他的武王哥的記載。有推演，說這些人牲和他們有脫不開的不光彩關係，因此周朝有意地掩埋了它而且能掩埋得幹幹淨淨。原本無意去殷墟的。因為參觀三星堆、金沙遺址，解說常常提及商朝晚期。商朝成了時間定位的參考。這樣，殷墟也就進入了法眼。

去三星堆那天，湧入了大量中小學生，幾乎人滿為患。三星堆內容之豐富，照相照得我兩台手機都用完了電。三星堆博物館分作三大建築體。第一個陳列著幾乎所有的出土，一個廳一個廳地走向高潮。第二個是專門銅人麵的，也很震撼。第三個建在挖掘坑上，參觀者可以感受考古。

說到三星堆，不能不說到高達2.62米的銅立人像、寬60多厘米 的銅立人麵具、殘長21.5厘米的薄金麵罩、高3.96米的銅神樹、 神秘的祭山圖玉璋、?1.42米的金杖。他們詭異、異相、怪 異，高大。見慣了的中原出土文物，說它們是外星來的，也一 點都不奇怪。沒人能對它們有個滿意的解釋。

我感興趣每一件文物的年代，尤為是上麵提到的那幾件鎮館之 寶，可以反映出三星堆文明的高盛時期。館方給出的，那幾件 鎮館之寶，都是晚商。拋開我多少有些的存疑，認可這個“晚 商”判斷，這差不多是中華第一女將軍、巾幗英雄婦好的年代。 婦好帶兵西征過，和丈夫商王武丁配合打了場有史第一次記錄 的伏擊戰，擊敗了西部的鬼方。西部的鬼方和三星堆有沒有關 係呀?會不會這時高盛期的三星堆文化和盛強期的中原文化碰 了個間接的但有衝擊性的麵?詭異的是，三星堆文化如此之高 光，按官方說，竟然沒有文字？婦好可是著有不少甲骨文的。

館裏有標出早至四千年前的出土文物，都是些玉蝸旋狀器之類 的玉石器，歸屬新石器晚期。說到玉，解說往往就把它說成源 於中原文化。但這也表明，在三星堆這塊土地上，自新石器晚 期到晚商，文明延續著、發展著;漫長的三千多年以前的一千 五百年歲月裏，他們是同一夥人嗎?特別是“銅立人”時代的那 夥人，是一路的嗎?據說，目前三星堆出土的人類骸?DNA質不好，還沒法展開分析。成為迷的是，這夥獨特的文明人後 來卻都“無故”地消失了。

一圈走下來，絕對是問題多於答案。看著和我擁在館中一同遊走的那些中小學生，要能出幾個大咖，定有答案了。

金沙遺址，本質上和三星堆是一回事;延續著詭異、異相、怪 異，但沒有三星堆那樣驚駭。它的鎮館之寶是幾個金家夥:太 陽神?金飾、金冠帶、金麵具....等。出土的這些金家夥和?銅 人，也都不?中原相。據認為，金沙遺址文明或許比三星堆還 延續的晚些。這兩個地方都出土了大量象牙。還出土了不少海 洋貝殼。這些都是重要的祭祀用品，但困惑於它們的來路。有 說四川那時可能就生長著亞洲象。但沒人敢說四川那時還曾有 過大海。

金沙遺址博物館是這三個館風格上最高大上的，但展示也相當 人為化。博物館分作兩大建築體:遺跡館和陳列館。遺跡館道 出遺址是怎麽橫空出世的:房地產商在2001年開推土機，一不 留神挖出的。陳列館分作五大展廳:遠古家園、王都剪影、天 地不絕、千載遺珍、解讀金沙。

第一展廳“遠古家園”，一進去，眼前是一個規模相當的實物般 大小的立體雕塑場景:捕獵古人、野生動物、草叢樹木...構成 一幅遠古蜀地大自然的景象。讓我驚掉下巴的是，第一眼就看 到動物群裏顯赫地站著四頭大象。四川盆地，我的認知是從來 沒有發現有過大象的實證!接著看陳列，競還有兩塊大象頭骨擺在視窗裏。呀，這是重錘實證?找不到專家答疑，最後就查看館裏的書吧;我也買了一本。書日:開始人們傾向於大象外 來論——來自雲南、印度;後來分析了四川遠古的氣候和植 物，大象的當地論占了上風。難道這個場景出自於少數服從多 數不成?那這兩個擺在視窗裏的大象頭?呢?原來是從祭祀區 的堆積物中清理出來的。也許，把視窗裏的大象頭骨當作四川曾經有大象的實證物，是我自己的錯怪，人家沒有那個意思。可沒看到館方作任何說明呀!要用堆集物清理出來的做證據，還不如幹脆就用祭祀坑土的象牙做證據，說明四川曆史上有過大象更直截了當。簡單地用氣候適宜就來定論有大象，就好像，你發現一個適宜人類生存的星球，就說那裏一定進化出人了。沒有直接的實證，沒有嚴格的定論，竟然能堂而皇之地將大象擺上正式展覽的場景!這可是千萬個孩子，一眼看到就會定格思維的。難不成，疑題搞成公展就成了定論?這怎麽有點像我小時候就批判過的那句話:謊言說一千次便成了事實。我有點急，問館員:有專家在嗎?回答說有學術活動時會在學術廳裏見到。

最後一個展廳“解讀金沙”，用的是從全國各地運來的出土文 物:春秋的、戰國的、甚至漢朝的，來解讀金沙。看來還是三 星堆的展覽保持著原生態。殷墟博物館沒有顯得像那兩個博物館那麽高大上，眾多規模不大的建築體分散在麵積較大的占地上。最高領導人前一段視察過這兒，在一準古籍建築門旁留有一幅巨幅相片，領導人站的位置地上還留下腳印打模。見一夥來參觀的，一個人按腳印打模的式樣站好，其他人按相片上的隊形排好，一副恭聽重要講話的樣子，留下同一個角度的攝影;搞樂。

殷墟興起於甲骨文和青銅鼎的傳奇。一古物大坑，早已不知被盜墓多少次，但誰也沒猜到，大坑之下還有個小坑。抗日前夕，被考古人員傳奇般地發現了。在一具人骸骨下，壓著上千件甲古文甲骨。這個小坑被譽為史上世界第一檔案庫。甲?當時被緊急挖掘並安全運走;現在很多在台灣。一大型青銅鼎的發現也類似:個人在修祖墳時發現的，然後秘密地挖掘出。抗戰中，曾經險些落入日本人手裏。不是飛機門塞不進，這個鼎今天就在台灣了。

按照這些博物館的信息，差不多可以將三星堆、金沙遺址文化 鼎盛期和商朝婦好時期相參考。如果說，三星堆、金沙遺址給 世人展示的是極致又類型特別的遠古祭祀，那麽，殷墟側是展 示一個遠古世俗社會所涵蓋的一切。雙方，一方有金杖，另一 方對應?銅鼎。殷墟有甲?文，另一方側拿不出有力的對應。 反差巨大的還有，殷墟有一個專門的展廳，陳列為數眾多的青銅武器;三星堆和金沙遺址可是一件也沒有。反過來，殷墟也 沒?到什麽金家夥出土。都是同時代，那邊熱衷於通過天眼、 順風耳、薄金麵具，上通天神，下拜日月;這邊以婦好為代表 的中原祖先，血性、尚武、征戰四方。四方的中間，既是大地 之中央——-中國。

殷墟出土大的人牲骸骨，這就不僅血性了，而是充滿著殺戮之氣了。今天農村蓋房子上大梁時，掛上一段紅綢;那個時候，可是用人牲獻犧牲來求保佑的。建個地基，要人牲; 安個門，要人牲.....，一個房子下來，用作犧牲的人牲會有十餘 人之多;更不用說大型的祭奠了，那可是成千上百的骸骨，埋 在祭祀坑裏。想想，商朝應是主要靠殺戮維係的。曆史上，光 靠殺戮最後是走不遠的。還是周公高明，興周公之禮義，廢殷 商之殺戮。鋪下光明路，再有後人的努力，建立起了天下公認 的價值觀:仁義忠孝。中華?族靠著她，在千百年的風雨中， 維係著中華文明不熄。如果隻有殺戮，沒有能為全天下接受的 價值觀，最好的結果也無非就是個曆史上的蒙古國。蒙古國動 蹴屠城，野蠻至極，最後得了幾乎全世界的天下;得了天下， 也是它徹底失敗、甚至消失的開始。

另一方麵，三星堆、金沙遺址文明或許在屬靈的世界裏，有著 遠比中原更強力的構建和發展。不知是不是因為缺乏尚武，終 消失得無蹤無影。對比起晚期殷商，他們實在是弱力———如 果雙方真的在同一個時代;而那個時代，人類總體是蠻的。

商朝人有一特別的習俗:在祖祭地和廟宇四周廣植鬆柏，形成 中華獨有的萬年?文化。成都行歸來，每當看到鬆柏，就能讓 我想起殷商。我是誰?我從哪裏來野生物上，說我們人類十萬 年前有一個共同的母親。文化上，人類基本都稱母親為媽媽， 但除此之外，那真就是氣象萬千:神靈的，世俗的......源遠流 傳，不盡千萬!

3_5.實名

疫情後，國內的實名製得到幾乎徹底的強化。流通方麵的、景點門票的，實名幾乎無處不在。應用手機支付的各種工具，比 如攜程旅行、支付寶...等等，捆綁個人身份證、手機實名電話 號、和實名登記的銀聯卡在一起，將實名製落實到人們的日常 生活中。

在國內乘坐火車最有體會。

剛回國時，還沒有辦理實名，要乘火車隻得帶著護照去火車站窗口購票。國內鐵路已不出紙票，乘車憑護照，國內的憑身份證。以後，我辦下了實名，可以通過手機在攜程網上訂票。檢票時持護照的可以使用人工通道。我曾經在大連、沈陽、洛陽、成都、西安、石家莊、安陽火車站用護照刷卡，隻有大連的好用。其他的需要人工輸入。其中個別有的掃碼不暢也放人通過，沈陽側兩次碰到要我自己打鍵盤。

實名製下，乘客進火車站，首先需要掃碼身份證，核實了乘客購買了當次火車票，方得進站。國內鐵路售票廳已和火車站隔離。沒票，火車站一寸都進不去。這點和機場的不一樣，機場進安檢前的櫃台大廳還是對所有進機場的乘客開放的。國內的火車站已經沒有了這麽個櫃台大廳。一次狀況，讓我體驗了一把火車站的這個不一樣。  

那次在西安站轉乘夜車到安陽站。我午夜前進入了火車站，等乘臥鋪車第二天早上到安陽。淩晨一點多，眼看就快要檢票了，屏幕出了告示，因為發洪水一些列車停運了。一看，我班次也在其中。我腦子一下發了麻。廣播通知去售票廳退票，也說了三天內退票都有效。發麻的腦子沒多思考一下，我就退出了火車站。退出後，看到站外夜幕中廣場白燈下售票窗口擠滿了人。我不想去擠，但也知道回不去火車站了，隻能呆在野外了。

見旁邊的地鐵口有保安崗位坐著兩位保安，我便在旁邊的樓梯口找了個地方，整頓整頓行李，加穿一件外衣，坐了下來。周圍地上也坐了不少像我一樣再沒法進入火車站的乘客，空看著身旁那高大的火車站。西安剛下過雨，空氣潮濕濕的。我靜下來一想，得快些訂張車票，同時有了票就可以進車站。掏出手機，坐在原地，我很快網上訂下了高鐵票:早上西安北站出發、中午前到達安陽東站。有目標了:下一步，趕去西安北站。

西安站有地鐵到西安北站的，我就是乘它來到這兒的。但地鐵 夜間停運，要到早上6點多才複開第一班。湊上四個人，“誌同 道合”，拚了一台車，半夜三更終趕到了西安北站。一下車，吃了一驚。站前也是坐了不少人，高鐵站大門緊閉。 原來國內的高鐵，和城裏的地鐵一樣，都夜間停運。高鐵站晚 上也就不開放。我白折騰了一趟，而且還搞得有些饑寒交迫。 站外有個小夜店，我去買了點麵包牛奶衝了充饑。還好，應該 是上邊知道了這個事態，將近淩晨5點時，地下停車場走上來一 製服女員工，邊走邊喊:“大家上一樓進站了“。高鐵站提前開門。人群拖帶著行李一擁而上，通過安檢門，進入高鐵站。疲倦的我，找到一按摩椅，放躺下來，很快也睡了一小覺。醒來，高鐵站已正式運作。我找到售票口，也沒用排隊，遞上護照，就把那停運的臥鋪票退了。因為網上買的，退票不給現金，隻向手機發送一退票的官方通知。三天後這筆錢才進入支付帳號。這樣，我親曆了一場鐵道停運的火車站之夜。

事後諸葛亮:第一時間不要出西安站，留在候?廳裏。用手機 訂購新車票取代被停運的。然後安心地在候車廳裏休息到6點 半，再乘首班地鐵離開西安站，前往西安北站候車和處理退 票。想想仁川機場的人性化設計，不敢比。但還是要點個讚: 上邊知情後做了靈活處理。

長途汽票票也需要實名製購買。重點門票也是這樣;如九寨 溝、三星堆、青城山.....等等，線上線下訂購都得實名。實名對 我們退休的也有個好處:不少門票對60歲以上的人免費。如九 寨溝不用付近¥200的門票，隻付入園大巴費用。另外，長途旅 遊大巴不一定需要實名，它們最終返回原地。

一個沒想到的是快遞也要實名。這個沒想到，讓我狼狽了一番。那次快遞要遞的是一外國出品的抗疫救命藥。因為社會上難搞得到，收件人擔心會被掉包。為了防止調包，我先做足了功課。之後，帶上藥品，去了快遞站。

在快遞站，我以為就是填個紙質表。隻見一小夥手指著櫃台上的一個二維碼，我知道是要耍手機了。掃碼後，手機屏幕便出現了信息，指示我需要填什麽。填好了當前的一頁，屏幕接著向下翻滾，出現新的填寫內容。我被牽著鼻子走。手機的填寫，從我的姓名和地址、收件人的姓名和地址開始，然後是選取表格中列出的郵寄物品分類。期間小夥檢查了我郵寄的救命藥，給了我些指示。我填好之後，得到一個郵遞專用小紙盒，我便開始在眾目睽睽之下打包了。

按照預先做好的功課，我先在藥盒上包一層保鮮膜，再包上一層白紙，在紙章接縫處簽上名，最後在最外層用寬膠帶嚴封起來，再放進一個我從美國帶回、國內市場沒有的保鮮袋，用訂書器封口。一個目的:破壞了就沒法複製包裝原樣。包裝好後，放入紙盒。小夥接過去後，再用公司的寬膠帶將紙盒封起來。這就完成了一個包裹。正當我以為就要萬事大吉了，不料，他又要我回到手機上，要我拿出身份證取照。我問幹什麽?他說規定要實名。疫情前沒這個說道，我壓根就沒帶護照來。接下來，我一句，他一句，搞得全天人都知道我是美國人、美國人在郵什麽。一番交流，他們允許我帶著這個封好的包裹回家取身份證。這期間，我已將手機上郵寄人換成了我媽的名字。我再次回到快遞站，帶著我媽的身份證，實名了，付費了，才結束了這個尷尬的辦理過程。事後諸葛亮:帶上國內家屬的身份證，借用國內家屬名字辦理快遞要方便多了。
 
最後一個插曲:我去四川遊一趟回來，發現我的手機號被封 了。理由是我去過危險地區，那兒手機卡盜竊猖狂，而我這個 卡才辦下不久，他們有懷疑。我隻好按照指示，再次去“中國移 動”，又履行一次實名製手續，解封了手機號。還好，手機號被 封期間，手機信息的接送不受影響，微信不受影響，微信支付 也不受影響。隻不過，我想，不久我將帶手機回美國，大概 率，這個中國手機號會被再次封掉。美國可比四川危險得多多 了吧。

3_6.家國鄉土

老父母90多歲高齡，雙雙經曆了年前疫情的最艱難時刻。陽複 康的後遺症，我回來的時候，主要是手腳的利索不如從前。老 父母基本都下不了樓。政府給高齡老人加發生活費時，居委會 在辦公室，用手機視頻居家核實就認可。我媽健康醫療卡損 壞，我帶著我媽的身份證去換新卡;老人沒法去現場，也沒問 題。那次，我還拿著馬上就“失效”的兩位老人醫療卡，去行政 大廳更新。一進門就有告示，說那十年有效期無效了。這事情 還完全是我惹的:醫療卡有效十年，失效日期印在卡上;我一 看?上就要失效了，提議更新。我媽說，不會有失效這回事: 這卡前後一起發給眾老人，要有這回事，大家早就在電話裏說 了;事實證明真沒這回事，是我多此一舉。這回事，立馬看 出中美期待問題的不同。

熟悉的社區，疫情中，幾乎所有居民樓都在樓的大門洞一側，圍進相鄰著的人行道，加設了像公園圍牆那種黑色鐵欄杆。現在疫情沒了，鐵欄杆還在。圍牆在人行道的兩端開口，沿人行道中間處開口，在這人行道上走，可以有走在公園內的感覺。 鐵欄杆下是泥土的，種花植葉攀成茂密的紅花點綴著綠色葉 牆，一片望去還挺好看。如果不考慮救火、急救、搬家.....等因 素，鐵欄杆圍得挺協調的，整體地看還挺美觀的。街區道口，增添攝像頭。以往國內一樓二樓的窗戶都安裝鐵欄杆，現在一樓的換窗，不再考慮安裝鐵欄杆了。和發小同學說起我這個發現，他們說，現在手機付款，家裏沒現金，也是一個方麵。不過攝像頭的無所不在，卻有無所不能的效果。前麵說過，我曾快遞貴重藥品，快遞站有些亂哄哄，包裹隨處放。我心裏放不下，幾次特意囑咐，說是救人命的，也沒看他們認真。後來知道，那裏攝像頭無死角，內部的外部的，沒人敢竊盜。是我瞎操心了。

以往因為工作，我從沒有在五月份回過大連。本期待著這次能 碰上大連啤酒節、大連服裝節，過了快兩個月，也沒動靜。問 過才知道，那是“薄”毒，不能搞了。大連人對自己的家鄉都很 自豪。朋友機場接我回家，開?的路上，抱怨自從那之後，大 連就沒發展了。我反問，大連的美麗沒變吧?你現在退休，隻 要大連美麗繼續不就夠了?我接著發揮:紐約的後麵是長島， 往來的綠皮火車又小又慢，百年來都沒換;紐約並不缺科技和 資金，人家就是不更換什麽快鐵，避免惹來大量的人進長島; 長島就繼續是他們紐約富人的安靜的後花園。我把開車的朋友 當成了富人，他聽得新鮮，我說得邪乎。想想一進國門就說這 種話，對比國人們的圖強大誌，自己的覺悟是低。

疫情後國內的經濟，搞不明白。外麵多說不行，至少目前房價普遍跌低。但我的國內行，坐飛機、坐高鐵、坐綠皮火車，人滿。這樣看，國內的經濟活躍度應該還不算差吧？大連市積極開拓通向公園、海灘、景點的交通，這幾年增加了幾個地鐵線。一到周末，海灘公園沙灘上帳篷星羅旗布，海灘房?也成時髦，停?場滿是。看起來大連的活力也還不錯吧。老?灘新通了地鐵，我就專門跑了一趟。孩時的景色已經麵目皆非。建了個假虎大門，各種套餐下的門票，票價不菲，成了搖錢樹了。接下去的終點地鐵站，新出了個漁人碼頭，小有些舊金山漁人碼頭的影子。大連本就善於做假洋景，像水上威尼斯城，建得有麽有樣，成了浪漫之都的一個品牌，婚紗照的聖地。這些，都在等著暑假遊客的到來。

大城市時髦一種新時代的高檔購物中心，大名牌店多在這裏。成都的、大連的，都有人氣。家?口旁邊的一個，和疫情前比，部分高檔餐館和部分服裝店不見了，但填進來一些整容服務店和電動汽車行，空間沒有空置。這裏的東西不比歐美價格低，包括高檔飯店的消費和普通飲料。但周末滿是年輕人，不乏熱鬧。我猜，這裏的相當部分，來自於兩代人支撐著一代人的消費，是中國獨生子女一代產生的獨特國情。國內不少年輕人，收入比不上父母的退休金多，盡管他們的父母退休金也並不很高。

國內有點檔次的商品，一般都不便宜。我喜歡核桃仁，大連地 攤價就一斤¥50，$3-$5是我一直在美國的消費。小眾的水果蔬 菜，不在季節時也是挺嚇人的。高檔水果、豬肉、牛肉、羊 肉、眼鏡、高鐵、飛機價格也都有的一比。但隻要有錢，買任何生活用品都不成問題。國內市場繁榮，服務繁多。日常較為普遍的服務是餐飲快遞，有了手機支付，我沒少用，挺方便的。

國內有檔次的物價貴，但城市公交十分便宜，像大連的公交就 ¥1。老年人還減半或者全免。我們這代城裏的，成長在文革年 代，做過知青，吃過許多苦，在國內的現在全都退休了;包括 在大學貴為博導的。不管在改革中命運有多麽不同:上了大學 的，沒上大學的，改製下崗的.......翻滾在改革的潮流中，隻要 能走到今天，都成潮流的獲益者。大家都至少有一套自己的房 子，還不用上房產稅。又拿著比年輕人收入或者還好的退休 金。市內活動，交通方便便宜，出名的景觀都可以輕鬆達到。 有的還有自己的私家車，去近郊泡溫泉。日常的日子:看孫 子、唱歌、跳廣場舞、抱團旅遊....他們認為自己是世界上幸福 感最高的人，你不應該感到意外。

這幸福感也不就單單來自親曆，還有來自對外的認知。大學同 學聚會，在沈陽人家沒好意思當麵問我，回大連後收一微信， 問美國俄亥俄州火車脫軌爆炸，國內有媒體將之比為前蘇聯那 個著名核電站大災難。問完人家也馬上聲明，是聽自媒體聽的 ——-看來讀過大學的，腦子裏多少還能疑問一下。那時脫軌發 生爆炸已過了兩個多月了。早之前，疫情剛解除時國人赴美公 差底特律，關心最多也是這個問題。後來安心來美了，又感 歎:美國的物價也沒像國內說的那樣日子沒法過呀。

前一段美國眾參兩院投票，都投出中國是“發達國家”;中國外 交主管聲稱中國絕不戴這頂“發達國家”的帽子。我倒發現一個指標，有點說明問題。那就是公廁。對比以前，大連這上麵有翻天覆地的改變。在公眾密集地區，設有和路標一樣的牌子，告訴公廁的方向和距離。而且公廁的數量大大增加，分布合理。再不濟，遍布大連各處的地鐵站一定有公廁。這比?班牙的巴塞羅那好多了。在那兒，我時常被逼得到小飯店消費個點心之類的，換得上廁所的機會。廁所的衛生也保持得幹淨。我們這代大連人，從小就受教育:大連缺水，還要保證港口國際輪船的供水，一水要多用，最後一用是衝廁所。那時公廁的衛生的保持常受到水的限製。現在這已不是問題了，廁解後還有水可以盡情洗手。至於配有手紙沒有?高檔購物中心的公廁一定會有。別的，你就不要賭了。美國和?歐，有公廁就一定會有手紙。看來，中國是不是發達國家，就在這張手紙上了。你要忽視它，就是。不忽視它，還差一些。

 

這裏用公廁論理，但必須說這是件要被稱讚的事。中國自古的建築，廁所從來沒有位置，更不用說公廁了。諾大的故宮，僅有一位皇帝為他的母親方便建了一間室內專用廁所。以往的西方，廁所甚至被藝術化，成為建築或城市的一有機部分。國內係統地把公廁納入城市的專項發展，是文明的一大進步。大連也因此變得更加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