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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我和音樂的愛恨情仇.

(2020-05-06 18:24:12) 下一個

前言:

       其實我小時候, 雖無聰慧的音樂天賦, 但還是有音樂童子功的. 它是這樣練就的:a. 去河灘與小夥伴隔河呼叫; b.常翻過山下到山穀裏大喊大叫, 聽回聲; c.玩打仗,天天呐喊助陣; d.與其他大院的孩子對罵, 聲震四方. 另外也比現代專業人士訓練的花樣豐富.比如:學各種鳥叫, 蛙鳴, 蟈蟈叫, 馬驢牛羊豬狗雞各種叫都學過, 應該說音樂上所要求的氣息調節和聲調的掌控基本都爐火純青. 但命運就是這樣無情無義, 生生毀了我這樣一個可憐孩子的音樂生涯.

 

被毀的過程:

1.幼兒園時期. 

        阿姨嫌我哭聲大, 經常打我那開襠褲裏幹枯裸露的小屁屁, 以降低我的聲唄. 並用高頻喝斥和小黑屋壓製我的音樂萌芽. 音樂細胞大部分被凶神般的阿姨們扼殺在搖籃之中.

 

2.童年流浪期:

         五歲時在我的反抗下, 獲得了脫離幼兒園的自由, 可以脖子上掛個家門鑰匙到處雲遊. 但保衛科和派出所的叔叔們幾次把我擒獲, 用正義的言辭警告我:再到處亂喊亂叫, 一定會抓起來!為了不淪為破壞社會主義秩序的壞分子, 我忍了.  一年多的時間裏, 我隻能像特務分子一樣壓低聲音講話, 聲線, 聲帶因此像失去眼睛光明一樣嚴重退步.

 

3. 小學時期:

        剛進入學校, 我忽然有了放歌生活的條件, 第一次被要求大聲歌唱社會主義祖國. 二年級時, 我榮幸被選為歌詠隊的成員. 並幸福地拉著小女孩的手唱啊跳呀. 可好景不長, 三個月後, 我被體育老師花言巧語拐騙進了足球隊(比賽期間, 可以每天吃冰棍,打贏比賽,可獲筆記本). 因時間衝突, 有幾次唱歌訓練缺習了. 美麗的音樂老師因此大為光火, 階級鬥爭的麵目猙獰恐怖, 竟然在全體合唱隊員的麵前, 用邪惡的三角眼看著我,逼良為娼地要我退出足球隊. 士可殺,不可辱, 我沉默以對, 然後便被無情地掃地出門了. 我剛拔節出穗的音樂情結就這樣被掐斷了. 我那時發誓, 以後再也不唱歌了(真佩服自己的誓言保持44年之久. 回憶總是很傷心, 讓我先用氣聲唱法哭幾個假音吧~~嗚~~嗚~~)

 

4. 中學時期. 

        由於小學受過音樂老師的刺激, 每周一次的音樂課基本都是濫竽充數似的混過. 再加上音樂老師換了個男的年輕老師, 每次還色迷迷地教女同學唱歌, 我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小心髒都要炸了. 音樂細胞這時期是大量死亡, 但慶幸的是當時電台裏有了每周一歌節目, 時不時能挽救回幾個細胞.

 

5.高中時期. 

       音樂課是徹底沒了, 社會上也開始批判我認為好聽的靡靡之音.  那時耳中都天天都充斥著老師們唾沫星子橫飛的講課聲, 唯一例外的是有位身材嬌小, 剛畢業分配來我校教英語的小李老師.  她在課上教大家唱《oh! susanna》, 不知為何當她歌中唱到" 嘴裏吃著蛋糕, 眼睛流著淚"那句時, 我竟然覺得畫麵很美, 突然笑出了聲. 這下可闖了禍, 她以為我笑話她唱的歌, 批評了我幾句她就哭著走出了教室. 我因此被班主任小王老師停課寫檢查一天. 我是有口難辯,隻能自認倒黴, 又一次把罪過強加到音樂頭上. 後來我暗中發現, 原來小王老師暗追小李老師, 才嚴厲懲罰我以示表現. 但小李老師根本不買他的帳. (哈~哈~哈~, 活該!小王老師我祝您瞎子點燈白費蠟,你個癩蛤蟆!嘎~嘎~嘎~!)

 

6.大學時期. 

        大學時期正趕上港台歌曲風聲水起的時候, 每天各宿舍樓都有無數收錄機在播放歌曲. 我竟耳濡目染地聽會了不少曲調, 但從未知道任一首歌完整的歌詞. 可喜的是至少又有點兒音樂感覺了. 然而, 某天看到校園裏幾個男同學抱著吉它, 嘣嘣嘣地亂彈一氣兒, 討好或者說是蒙騙傻乎乎的漂亮女同學時, 我一下子感覺這音樂太他娘的猥瑣了. 

        還有更可恨的是唱粵語歌的, 奶奶的, 我老人家本來就聽不明白, 那些人卻在樓道裏、洗手間到處鬼哭狼嚎. 多少次我去解小便, 站在我旁邊的同學們撒著尿也不消停, 搞得我次次尿的緊一陣慢一陣, 就像樂理知識講的那樣, 強-弱-強, 漸強-漸弱, 每一泡尿都像是在譜寫五線譜一樣. 泌尿係統真是嚴重受損. 粵語歌曲成了摧毀我膀胱和尿道的罪魁禍首.

        還有那些個女同學們, 本來在我心中長得那麽完美, 卻從不敢放聲舒展鶯喉, 總是小聲哼哼唧唧的, 還不成個調調兒, 媽呀!是她們的哼唧聲差點兒抹殺了我對未來的向往.

 

7.工作後. 

        走進了社會, 真正體驗了音樂的不同功用. 讓我認清了音樂原來也可以是幫凶. 那些科長處長,經理書記們摟著花樣年華的小姑娘,呲牙咧嘴地嚎啊嚎,不知嚎敗了多少嬌豔的青春之花,留下的隻有滑落的衣裙. 音樂啊!為何不留一些溫情來滋潤哺育我這樣的好人. 

        有人曾請我去看演唱會, 反正歌沒聽到有多好, 就聽到呼喊的噪音此起彼伏, 更體會到音樂能使人搖頭晃腦, 扭臀擺腚有神效. 

        當然世上萬事並非絕對, 也有個同事, 小張姑娘就曾坐在我麵前, 用某種不可言喻的感情唱過《冬季到台北來看雨》, (算了, 這事不多說了, 把記憶的畫麵和酸楚的鱷魚淚先私藏吧.!) 這是我工作後唯一一首用心體會的歌, 挽救了我對音樂的再認識, 讓我洞悉了音樂的內含. 

 

8.生活中. 

         生活中從不缺毀壞我音樂細胞健康生長的人. 同事們沒事兒走過我身邊常說:"不會歌詞就別瞎哼哼, 好嗎?" NND, 太爬頭上臉的欺負人了!想用口水淹死我的僅存的音樂小苗, 多麽壞的家夥呀!

        記憶中最深刻的是某年冬天陪我家太太大人去朝外大街藍天白雲商場頂樓看樂器那天.  我總想著能學個啥樂器, 來個妻彈琴我配樂之類的, 就信心十足地掃視了各種樂器, 然後問賣樂器的老師傅我能學個啥樂器, 老師傅斜了我幾眼, 然後當頭轟了我一炮:"看你那雙手, 啥樂器也學不好了!" 炸得我僅存的音樂夢就這樣破碎了~~破碎了~~(你大爺的, 我這雙手就這麽下三濫嗎?)  就這樣, 我懷揣音樂碎片活在屈辱之下多年之久.

 

9. 新冠疫情期.

        這可能是我音樂世界涅槃重生的日子. 新冠疫情讓我困在家裏無所事事, 有時很鬱悶, 但不能悶死, 所以偶爾也會聽聽音樂,鬆鬆心神. 有一天, 我經過剛練完琴的孩子身邊, 手不知為何很欠很欠, 竟然胡亂彈了幾下, 感覺良好, 所以翻出個最簡單的簡譜, 一個一個音符彈了起來, 兒子說:"爸爸, 你沒學過彈鋼琴, 好像指法也不差呀!" 這裏要著重感謝伯樂般的兒子發現了我這個多年被埋沒的人才.(呸!呸!呸!當爹的老臉皮真厚實, 自誇一下哈).  這一說不要緊, 驚得孩她娘驚呼:"太陽從哪出來了! 琴放家裏幾十年未見你摸過呀!我看看~~ 哦~~ 好像還真的像回事兒." (我去!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原來你隻看到我幹活的雙手啊!沒看到我藝術的玉腕妙指呀, 多麽失敗的婚姻啊!)

 

       那天以後, 我回想起過往, 決定探究一下音樂世界, 上網搜了些歌詞, 試著一唱, 居然有要縱情歌唱的衝動. 媽的, 一不做, 二不休, 開唱了. 這音樂的堰塞湖一鑿開, 多年被困的音符就爭先恐後地從嘴裏往外冒了. 竟然勇氣十足地在網上累積貼了十多首餘音毀梁的大作. 著實報複和禍害了一下這個美麗的世界. 都快爽出尿意來了!(懷疑這十幾首歌治愈了我的泌尿係統)

 

結論:

       人這一生磨難很多, 但千萬不要和生活過不去, 是精子總會有機會穿破卵子的,  否則你就一事無成. 想想我的音樂小身軀被蹂躪和壓製了這麽多年, 就是生活和我之間有太多不協調. 啥也不用多講了, 總之, 在我們老去的路上, 不僅要賞鮮花, 聞芳香, 更要盡興灑下一路歡歌, 悠揚婉轉一直延伸到天堂. 上帝, 您等著我吧!再過幾十年,我會找您去K歌的!

2020.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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