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來讀去,還是來讀《紅樓夢》吧!
第一回原文
甄士隱夢幻識通靈 賈雨村風塵懷閨秀
此開卷第一回也。作者自雲:因曾曆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一書也。故曰“甄士隱”雲雲。但書中所記何事何人?自又雲:“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何我堂堂須眉,誠不若彼裙釵哉?實愧則有餘,悔又無益之大無可如何之日也!當此,則自欲將已往所賴天恩祖德,錦衣紈袴之時,飫甘饜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訓之德,以至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閨閣中本自曆曆有人,萬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並使其泯滅也。雖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繩床,其晨夕風露,階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懷筆墨者。雖我未學,下筆無文,又何妨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來,亦可使閨閣昭傳,複可悅世之目,破人愁悶,不亦宜乎?”故曰“賈雨村雲雲。”
此回中凡用“夢”用“幻”等字,是提醒閱者眼目,亦是此書立意本旨。
讀議:
曾落在女人堆裏。到了回頭看的時候,還是一片女人。舍不得不說出來。這便是憐香惜玉。
憐香惜玉,深於真於憂國憂民。
憐香惜玉,男人不活這個,活什麽?活不到這,還是活嗎?在這上麵沒活出個花頭,話頭,其實是白當了回男人。
所以,曹雪芹在激讚自己,活到了,活得準,活出了。
男人女心,是男人的極品,雖也是土做的,但解體在水做的女人裏麵了。曹雪芹在寫自己的桀和傲。
一輩子,就花在琢磨女人上了。千千年裏,捧女人,糟蹋女人,玩女人….. 我曹雪芹來琢磨女人,拿女人當自己命來琢磨。
(附議: 這不是文眼,文學眼。這是瞄活的準星,找活的意義。而這卻正是文眼,正是文學眼。文筆,不落在女人,落在哪兒?文學,不寫女人,還寫什麽?
男人女心如曹雪芹,更前麵的像屈原,他倆,一個朝向——— 奔向女人。他們都看到了,人生的看頭,想頭,活頭,就是女,就是女人。)
評價:人生的公理原型:亞當幹活,為了替夏娃買包包,鏈鏈,鞋鞋,還要琢磨款式,質量和什麽時候送才合適。三皇五帝到於今,回到這公理原型的,幾個?
女人,沒這個事兒。寫不寫文學,她們都是文學。不用去找公理。我的小孫女還沒滿百日,昨天打疫苗,針打進去就哭,接著哭一路,哭一夜。聽到後,疼到心。女娃的淚,哪一滴不是一等一的文學?
曹雪芹,看到並抓住了這個公理原型。《紅樓夢》由此有了舉世無雙的立足點和準星。雖則逃不脫閨閣之外張望,但也算幫這裏世世代代的男人盡了一回心。
蔡文姬唐婉李清照賀雙卿張愛玲,就這麽幾位。太少了。可又一想,海內外女人從文的都少,是不是和她們不屑去做有關?與生俱有的,如數家珍的,有什麽可說的。與其說,還不如看看男人怎麽說的省勁。倒也是,怪不得讀女人寫的文學,總是沒有解題的困擾,總在公理原型前打轉。也是這個原因吧,她們很少動筆寫。張愛玲的媽翻了翻《傾城之戀》,說:這就是個猜。所以,女人寫不寫,都是文學。吾如是,幹嘛寫?
文評:
這個序,無論是書之序還是自序,比《報任安書》,差得不能比;後來的《呐喊自序》,更是把它甩出十八條街。
“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何我堂堂須眉,誠不若彼裙釵哉?實愧則有餘,悔又無益之大無可如何之日也!當此,則自欲將已往所賴天恩祖德,錦衣紈袴之時,飫甘饜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訓之德,以至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閨閣中本自曆曆有人,萬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並使其泯滅也。”
心徑確是曲折,卻是踏著比溜彎沉不到那兒去的步履;自嘲自諷,卻不能貼切,滑舌成“一技無成,半生潦倒”的公家話;至於“所賴天恩祖德,錦衣紈袴之時,飫甘饜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訓之德”,已有併賦的臭味。其中珍貴的地方如“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並使其泯滅也”,說得欠深欠透,不疼不癢。總也覺得,這曹雪芹像是走也走不出話本的框框,縱然說自己懷裏的事,也忘不了“列位看官”。
《金》《肉》《三國》《水滸》…… 對雞眼,斜視 ---- 笑掉下巴了, 你賠我!
Have a nice weekend.
做女人好, 今生做女人, 來生也要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