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讀《山海經》

又讀《山海經》

 

 

《山海經》，記眼中的山水。讀，感覺它的作者們在記載之前，都已是江山滿懷。感覺，他們都通《春秋》，通《尚書》，通《詩經》。《山海經》，是遊記中的春秋左傳，也可看作秦漢之前的古文觀止。

 

讀《山海經》之後，讀《永州八記》，已然覺得氣散意鬆。根本沒法去讀《蘭亭序》《滕王閣序》《嶽陽樓記》《前後赤壁賦》之類，太假了，太裝了。

 

讀《山海經》，會覺得《山海經》之外的山水，是古人玩剩下的。什麽“千山萬水總關情”，都是《山海經》的垃圾郵件裏的貨色。什麽“黃山歸來不看山”“桂林山水甲天下”，就是個不識尤二姐，狂戀東施妞。

 

最沒勁的，是把《山海經》當地理書讀；次沒勁的，是當神話小說讀；也沒勁的，當巫術方士的小冊子讀。喜歡一個晉人的讀法：六經成理，為什麽《山海經》就不能？

 

看在《山海經》裏苦扒地名，窮究原址的，笑死人！總覺得《山海經》是讀四書五經讀得煩死了之後，寫本自己喜歡的書。這裏麵的江山不再是“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那德性了，更不是“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的矯情。這裏沒有人民，臣民，他們爽然一裸，長幾個頭，幾隻臂，沒啥限製；都是自在身，都為Cgpt 算不到，猜不著。

 

由山經，海經，海外經，海內經，讀至大荒經，哇：掄起來想，敞開來扯，胡說八道，海底湖天時的祖宗們，酷！獨目，連腰，鳥身人麵，頭上長角，身上長刺，哇，這是華夏的迪斯尼。思浪浪，想漫漫。都會覺得，古希臘神話有點拘泥了。

 

自古的書，都板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臉。就《山海經》，嘻皮笑臉地玩。這裏有孔孟不知之趣，有百家爭鳴的“吵死了”之外的純樂子。可惜，這些個，偏偏展不開。神州一派孔孟臉。其實，在中國自古至今哪裏有什麽讀書，有的隻是捧著聖人書，想著顏如玉的暗騷。中國人讀書，其實就是個按捺那玩意的衝動地分散注意力。

 

從來笑話筮術方士，焚書坑儒，就專撿這些個消滅。想想看，千千年裏，要是沒這些個迷信，盅言，跳大繩，裝神弄鬼，還不都給四書五經毛澤東思想習近平治水弄成六億神州傻和渣。

 

《山海經》之外，好玩點的書有《世說新語》，《魯迅全集》也蠻好玩。其他的，像是還不會玩。讀中國書，悶死人，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