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的經典愛情美句語錄讀議（七）

張愛玲的經典愛情美句語錄讀議（七）

 

 

21、笑，全世界便與你同聲笑，哭，你便獨自哭。

 

議：“哭，你獨自哭”。自己會這樣寫。缺了“便”的過程。這女娃這個細！情的一丁點，都不使忽略。

 

“便”，有轉過頭之動，有埋進枕頭的悉悉索索，有“更堪與誰說”輕歎。

 

寫得很慢的張愛玲，吐絲般地織文章。

 

張愛玲的獨自哭，真的，找不到能搭的。胡蘭成談了幾次後，就被張當“胡說”了。可敵不住那好聽，那鬼聰明。但哭已在釀。再不久，就入了“便”中。

 

俯視並不匹配的情愫，是不愛的沒法變更的第一章和第若幹章。男的，早找個“今晚有個會”或“審美疲勞”來搪塞和寬宥。女的，往往不。張愛玲文學的一半以上，寫這往往不。

 

情之於女人，不分身心。換男人如換衣裳的氓氣，是男人的專利。女人纏不清身心之別，拖著，就是不信“這樣對雙方都不好”，也信“好不了了”，可…

 

張愛玲，走向更深：沒得換。能搭上的，未出生。張愛玲的“便獨自哭”，是“山空鳥飛盡”，唯有獨自抹眼淚。

 

斯為情穆，即苞漿異常豐富，且質地天下無雙。怎麽辦？張愛玲是中國男人的情商智商的何何以堪！

 

 

22、說好永遠的，不知怎麼就散了。最後自己想來想去，竟然也搞不清楚當初是什麼原因把彼此分開的。然後，你忽然醒悟，感情原來是這麼脆弱的。經得起風雨，卻經不起平凡。

 

議：雲雨者，女的是雲，男的是雨。“白雲千載空悠悠”，而“好雨知時節，當初乃發生”。

 

據胡蘭成的回憶和張愛玲的記述，顯然，胡說的保質期很快露出。張愛玲以女娃的情愫不斷修補著。從聽到讀到的張愛玲在小屋裏的嘀咕，那是怎樣的好聽！可惜，胡不匹配。這有點像“沒想到文化水平這麽低”（李銳評價習近平），2021年了，還好《社會主義好》這一口。

 

胡的敗下陣來和出局，其實也代表著絕大多數那旮旯男人的敗和出局。

 

雲雨平常事，“多雲，陣雨；”“少雲，陣雨”；“無雲”；…. 雲總在，溫哥華不過是多雨，越南也有旱季。雨呢？溜了。成就別的氣候去了。

 

一天幾小時，數年。已然絕唱。而張愛玲的內涵，能談一生。於是，胡蘭成被撂了。

 

雲，韌且悠；雨，劈劈啪啪，淅淅瀝瀝，“太陽出來了”，喲喝伊喲喝去了。

 

23、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

 

 

議：哲理再深，邏輯推得出。張愛玲的感受，山高水長，《山海經》也尋不到源頭。

 

讀張愛玲，其實有隔。早年溫飽是求的遭遇，若巨掌壓頂，大凡屬於“上層建築”點的，都不讓抬起頭來看，遑論品，學，甩兩手。以後知道，周圍的都是這樣。這便是那個社會的質量原色，也是其中人品人格，文學，文學風格，思想，思想格…的底色。

 

瞎說打岔：習近平的底色不是這樣的，現在和他一起混的，許多不是。中國社會的安定，正是由朱元璋過渡到高幹後裔朱棣這樣的方式進入自己的“太平盛世”。高幹子弟變成紈絝世子，由是中國社會的“奇葩貴族”誕生。看看周圍，人品人格像點樣的，他們不是全部，也是其中很大的部分。

 

從樣子上看，習中央講出身，講地位，講排場，講規矩。不掩紅二代氣質。較之以前江胡朝，明顯尊貴。從鑒賞角度看，像樣子了。草莽氣漸淡，廟堂氣漸濃。

 

習近平和彭麗媛站在一起，有官人與平民之差異；胡溫，雖居高位，卻不尊貴；江，搞不清文化知識與統治意識之別。習近平給中國社會上了一堂中國政治課，功效明顯。

 

這幾乎是該社會能求得的不是最好也是比較好的情狀：政權穩定，社會富裕，尊卑有別，階級固化。

 

到什麽廟，嗑什麽頭。另，不要忘了鑒賞，不然挺辜負“我們蓋的房，我們種的糧，地主買辦黑心腸，都把我們剝削光”。

 

魯迅稱之為“鐵屋子”，胡蘭成則以鑒賞的情懷看著共和國治下的事變種種，雖道義份量迥異，但前者往往除了生悶氣，傷心傷身，並不見多少其它；而後者常使不忘於渣中找點最起碼可以資“博文”的看點，使不致就是個憤悶不已。

 

其實，都是當稍許知道或不需要知道的東東。可，我們除此，還能知道個啥？

 

高出身，錦衣玉食中長大的張愛玲，能一下給出三十萬的張愛玲，三觀的起點，高高在上。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雖見到了貧賤，但已然有“皮袍底下壓出個小來”的俯視之態。“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這話，則全然是高樓小姐的三觀。

 

活著，活人，苟活，活著就已經精疲力竭了，常使心頭筆頭沉重，德性未必一定走高。隻是中國社會一直是他們占大頭，拖著中國一直就是個泥腿子社會，高樓大廈，高鐵5G，像翻製的《清明上河圖》。

 

張愛玲天生無視他們。於是，中國有了個品格迥異的張愛玲文學。

 

其實，自己是讀不懂張愛玲文學的，就像自己讀不懂歐美文學一樣。歹中長大的，壞都是理想。

 

自入歐美，遇到的，口一張，三觀處處高於那兒最高水平的思想家，鑒賞家。好看，好聽。就落個聽和看，也成啊！

 

 

24、也許愛不是熱情，也不是懷念，不過是歲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議：張愛玲的愛，查不到，讀不到，她帶來了，她帶走了。留下篇文學。這正把愛精辟地注釋了。

 

不能再私了，是愛；一出口，就不是了。它，純原創，發自自身的洪荒，經由隻有自己腳印的地方。毀滅它，用火都嫌借用了空氣。隻一閃念，檣櫓灰飛煙滅。關在張愛玲屋裏的張愛胡說，堪稱五四以來，甚至自唐宋以來，僅見的男女情意的小型博物館。

 

楚辭，大愛，大得快見不到愛。

 

李易安，憐，惜，向著更深，但不知道那就是愛。

 

明清小說，八成是“親”，剩下的是“我的親”。

 

後來的，一副琢磨不定。傷逝，邊城，陶然亭的雪，活著，豐乳肥臂。男娃道情，很容易成“翻身道情”。幾句堪聽？

 

於情的拿捏與判別，是張愛玲文學的特寫，合影，工筆，大寫意，詳細，全部。萬萬千千的談情說愛，到了張愛玲，十有九變成了唧喳，嘈嘈。幾乎可以說：說句比張愛玲更好的談情說愛，很難，有比說出“認識你自己”更深的道理的不相上下的難。

 

金鎖記小團圓傾城之戀，讀得步步驚心。筆如針，別別地戳。

 

不讀張愛玲，不知道女娃。讀張愛玲，找不到那個“噢，你也在這兒”的女娃。

 

張愛玲一直在找“噢”。幾個男人有幾聲“噢”的品質？

 

張愛玲的愛，先把才子佳人撂了。美女帥哥呢？有被撂的資質嗎？

 

應當說，張愛玲把中國人的男女之情提高到了可以像讀《簡愛》看《羅馬假日》的水平，所謂接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