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260)
2021 (381)
2022 (335)
2023 (302)
文筆,挺耽誤。司馬遷寫淳於髡的滑稽,把一個個好段子,寫得舞文弄墨,文人騷情了。
“黨就是媽”,多好的創意。可聽聽,卻隻聽見個黨,媽沒了。黨沒幹啥,是文筆整的。
總覺得自己說的要緊,是文筆的要命處,在這裏往往也見不到活,隻讀到些個詞。
風當飆,“狂飆為我從天落”,就是;浪當瀾,“打開中國共產黨波瀾壯闊的曆史”,就是。文筆害的。“大風起兮雲飛揚”,見到老實;“革命事業的接班人,要經過大風大浪的考驗”,像個話,雖是大話。
“車粼粼,馬蕭蕭”,不見文,不見筆,但聞聲。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見著文筆,也見著衣裳。
“相濡以沫”,墨蘸多了,水嘰嘰的,洇開了,快見不到寫的是什麽了。
西遊記裏逢山水便有“但見那”,其後的詩句麻麻,形如筆塚。水滸裏的“這正是”之後,大半也是。大約是說書人的生意經,一下不能甩出太多的噱頭,頓一下,說些“文筆”的營生,也便於接受打賞。
曹雪芹矯情,處處秀文筆。其實妄然。讀紅樓夢的,幾個會在寶玉題大觀園那章的詩前駐目;要不是後來聽到越劇紅樓夢,自己隻知道“葬花辭”這名字,不曾掃一眼名下的什麽。紅樓夢裏,詩詞,最裝,比“老太太愛吃的我都愛吃”還裝。
為什麽?竟找到條原因。且聽:
秦漢之前,寫文章的,幾個不是條漢子?之後,幾個是?找到個原因:秦漢前,寫字是個苦活,擦幹磨刻搬,都得幹,還得走腦。且與卜筮伎優為伍。之後,大變。
中國文章的質量也因此大變。紙上的謊言,從來;沒聽說“簡上胡說”“甲骨瞎扯”的話。
農夫罵孔子們五穀不分,ok ;罵四肢不勤,大概是寫駢文人對仗寫油了所致。竹簡篆書年代,不信有“文弱書生”。幫你收拾一次兩次簡牘可以,沒人天天幫你搬上搬下的。可是個苦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