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芯片突破的意義

華為Mate 60 Pro發布後，在各界泛起陣陣漣漪。《紐約時報》和《THE DIPLOMAT》雜誌近日刊載相關文章，討論其9000S處理器的意義。以下為文章主要內容。

華為是中國大陸科技翹楚、民族自豪感的源泉。但2019年以來美國政府對華為的製裁，切斷了其從美國及其盟友獲得業務和設備的途徑。華為的國際業務，尤其是其智能手機業務，受到了有效地限製。美國政府和業界普遍相信，華為公司有可能就此沉淪。即使華為能熬過美國製裁，坊間認為，華為在技術上至少會落後世界先進水平10年。但是，華為公司卻三年鑄一劍，於8月29日一鳴驚人地推出了最新智能手機Mate 60 Pro。據權威機構拆解分析，華為的最新手機包含5G基帶芯片，手機中的麒麟9000S處理器為7納米（N+2）芯片，是由華為海思設計地（下圖 YouTube）。至於芯片的製造商，則尚不明朗。

的確，Mate 60 Pro的突然發布在西方媒體和專家中引起了衝擊 （下圖 YouTube）。因為華為（中國大陸廠家）竟然在美國及盟友的封鎖下，生產出了雖然落後於台積電和三星，卻仍堪稱先進的7nm（N+2）芯片。在驚訝大陸科技發展神速的同時，政府和業界也不乏有人懷疑華為在沒有西方工具的情況下大規模生產芯片的能力的有效性，以及它是否真正具有與蘋果同等的5G能力。業界專家認為，華為在其新產品中使用的是ARM指令集架構、EDA工具和深紫外（DUV）光刻工具，通過多次曝光，生產出了相當有競爭力的7納米芯片。但是，大陸半導體公司普遍先進芯片設備短缺，華為的麒麟9000S處理器為納米（N+2）芯片可能難以大規模量產。而華為宣布芯片生產取得突破隻是一個吸引中國大陸領導層掌聲和爭取更多資源的宣傳噱頭。

而華為Mate 60 Mate Pro的推出，證明了中國大陸半導體供應鏈的設計和製造7nm芯片能力，以及大陸廠家在麵對西方製裁時具備的韌性。7納米技術的突破和自力更生，將有助於說服大陸領導層進一步投資於瞄準領先技術的大基金。華為5G手機的發布也給大陸股市打了一針強心針，增強了普通百姓的科技民族主義自豪感，並吸引更多股民投資本國半導體廠家。

在市場方麵，如果華為成功地量產具有5G功能的麒麟9000S處理器，Mate 60會在大陸國內市場成為蘋果的競爭對手，奪回華為被美國製裁後丟失的智能手機市場份額（下圖 YouTube）。更重要的是，如果麒麟9000S真的大規模量產的話，它表明美國的製裁不但沒能阻止大陸廠商的發展，反倒起到推動大陸芯片行業自力更生的催化劑作用。不過，麒麟9000S芯片並非最先進的半導體芯片。即使能夠量產，中國大陸能否很快就突破更為先進的5納米、3納米尚待觀察。無論如何，低估大陸高端芯片製造潛力的未來能力是不明智的。

不能低估中國大陸未來能力的另一個原因是，上海微電子設備有限公司（SMEE），正在建造大陸本土光刻機。據透露上海微電子正接近完成第一台使用具有193nm波長氟化氬激光器（Arf）的DUV光刻機，能力生產28納米的芯片。一旦該台DUV光刻機成功，它將大大增加大陸在本土光刻技術方麵攀登階梯的前景。因為大陸廠家可以利用後發優勢少走彎路，有可能在幾年內攻克領先的光刻技術，以Arf激光器和浸沒技術自行開發尖端的EUV光刻機。

而大陸巨大的市場需求，也會有助於本土產業的發展 – 中國大陸是世界最大的半導體市場。大陸政府通過政策和稅收手段，可以扶持支持大陸企業使用本土公司製造的半導體生產設備和芯片。政府支持應該是相當有效地。否則，美國、日本、德國、印度等國家就不會群起效之，紛紛推出各自政府對半導體產業的補貼政策了（下圖 SIA）。此外，華為的這一突破肯定會削弱人們對西方，主要是美國製裁效果的信心。這不，據《彭博社》10月2日消息，有四家台灣公司正參與華為芯片工廠的建設。大陸提供大把的賺錢機會，傻瓜才會置之不理。如果美國阻止不讓去，其在半導體價值鏈上的盟友 -- 韓國、台灣、德國和荷蘭 -- 將發現與美國合作越來越困難。因為美國製裁政策，已經讓它們的廠家在中國大陸市場的收入不斷減少。

很難說華為最近的突破是否有助於結束中國大陸對外國技術的依賴，但它肯定會影響到美中科技戰中的製裁和出口管製製度。至於美國會放鬆，抑或是收緊對華高科技製裁，很快就會明朗 – 路透社10月2日報道說拜登政府計劃最快在10月初更新限製向中國大陸出口人工智能芯片和芯片製造工具的規定。最新消息，拜登政府決定收緊對特定芯片的管製，主要是英偉達的人工智能芯片 -- 即所謂的“精準製裁”。

 

參考資料

Shrivastava, M. (2023). What Does Huawei’s Homemade Chip Really Mean for China’s Semiconductor Industry? THE DIPLOMAT. 鏈接  https://thediplomat.com/2023/09/what-does-huaweis-homemade-chip-really-mean-for-chinas-semiconductor-industry/

Swanson, A. (2023). 華為發布Mate 60 Pro，美國對華技術限製失效了嗎. 紐約時報中文網. 鏈接 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230907/huawei-phone-us-china-raimon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