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嗆紅辣椒樂隊的 《Californication》

這是一個光怪陸離的社會,  這是一個繁華浮誇的社會,  一個極端物質的社會.  街道上車水馬龍、遊人如織 (下圖1). 市麵上充斥著中國製造的商品 - 商店的櫥窗中和流動小販的攤位上. 建築物頂和外牆上的廣告上展示著A片中衣著暴露、帶有性暗示的瑞典姑娘撩人劇照. 演A片以獲取工作經驗是那些瑞典姑娘們打入好萊塢的捷徑之一. 入夜, 霓虹燈散射出炫目的五顏六色. 熙熙攘攘的街上滿是衣著光鮮、打扮時尚的妙齡女郎和手臂及胸部肌肉隆起的健碩型男. 商店裏的電視裏正播放的各種性感畫麵. 這一切都讓人眼花繚亂, 情不自禁地產生遐想, 令人莫名其妙地亢奮起來 (下圖2).

這就是Californication (加州夢/加州情)；或者可以更準確地說, 是好萊塢以電影和音樂藝術的形式, 給世人呈現出來的加州夢. 源於希臘的現代西方文明, 和冉冉升起的朝陽一樣, 都來自距加州好萊塢遙遠的東方. 但正是在加州這個美國大陸的最西端, 西方文明得以駐足並發揚光大. 精神與物質文明的空前發達與 “曆史的終結”的高分貝呐喊, 為‘美國例外’找到了物質與理論的支撐. 似乎人類文明將永遠定格於此時此地. 國家興衰、政權輪替的曆史規律從此便永遠改寫.  

好萊塢總是積極向上的、富於進取的. 這裏, 任何事情都可以搞定–即使像探索太空、拓展人類的新邊疆這樣一類激動人心的挑戰. 同樣在好萊塢, 青春也是可以再造地. 你可能芳華漸逝或徐娘半老. 但你也可以坦然去追逐那逝去的青春, 去找回失去的活力. 借助整容師之手, 你會變得像電影裏的女明星似的 - 你的皮膚變得跟她們的一樣光滑細膩, 你看起來像她們一樣青春靚麗. 然後, 你將會擁有一切 – 青春、美貌、事業、家庭.

總之, 這裏是現代文明之巔. 這裏發生的一切, 都是當今人類社會所對應領域的標杆. 好萊塢打造的那些加州夢/美國夢成功者的一言一行都引領著世界的關注及仿效 – 不論是Paris Hiltons駕駛的漆水鋥亮的靚車, 還是Brad Pit居住的帶泳池的大宅, 均成為人們追逐的成功表象. 好萊塢展現的香車美女、俊男豪宅、金錢名氣、加州夢/美國夢意味著英雄不問出處. 財富、權力、愛情、名譽, 這一切, 似乎都是可以稍加努力便可隨手拈來, 不管她/他的出身背景, 也不管她/他來自何方. 譬如從大溫哥華的高貴林 (Coquitlam, B.C.) 走出來的Dorothy Stratten, 因為她的青春, 因為她的活力, 因為她的花容, 更因為她的努力, 不到20歲即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快餐店小女工, 銳變為萬人矚目的《花花公子》月度封麵女郎. 也是在這裏, 一個沉迷童話般愛情溫柔鄉的十幾歲小姑娘可能小小年紀便結婚、懷孕、生子 (下圖3). 但一旦情斷義盡夢醒, 她通過奮發拚搏努力仍然可以在星光大道上擁有一顆屬於自己的星. Beyoncé, Brad Pit, Emma Watson, Justin Bieber, 無一不是通過個人奮鬥而實現她/他們的加州夢/美國夢, 盡管她/他們來自不同地域甚至國家, 屬於不同的性別, 擁有不同的膚色. 這就是好萊塢製造的, 最具代表性的加州夢/美國夢. 這就是好萊塢 - 加州夢/美國夢的夢工場所在地, 追夢者的聖地.

然而, 在好萊塢展現的歌舞升平、夜夜笙簫的光鮮後麵, 卻是數以萬計、十萬計的拉丁美洲人懷揣美國夢來到美國, 來到加州, 來到好萊塢. 他們不得不在寒風烈日下的農田、牧場辛苦勞作, 掙著最低工資. 還有那千千萬萬來自各地的追夢男女, 隻能在魚龍混雜的加州, 好萊塢餐館、酒店裏打工賣唱, 終其餘生.

在好萊塢, 人們似乎更注重外在的、表象的、能馬上讓人印象深刻的、和賞心悅目的人和物. 在這兒, 一具美麗的皮囊要比滿腹經綸來得更有價值. 青春、美麗意味著工作、朋友、家庭. 於是為了再現青春和美麗, 人們傾其所有, 不停地向整容師砸錢. 即便傾家蕩產, 也在所不惜. 人們知道, 在這個崇尚青春並可以再造青春的社會裏, 成功是有代價的.  

天下熙熙, 皆為利來; 天下攘攘, 皆為利往. 在這個極端物質的社會, 人們信奉的是 “人不為己, 天誅地滅. ” 於是, 所謂拓展太空這個人類新邊疆的偉大創舉, 不過是投資人為盈利所製造的噱頭而已. 電影 “星際迷航”  即是由好萊塢投資人打著拓展人類新邊疆的幌子, 出資在好萊塢某處地下室炮製的以盈利為目的的 “偉大創舉” 之一. 畢竟, 探索太空耗資巨大卻不能立即產生經濟效益.  

這是個人欲橫流、充滿性、暴力、及情殺的社會. 好萊塢可以捧出不到20歲的新星Dorothy Stratten, 讓她年紀輕輕即在好萊塢占有一席之地. 但似乎前途無量的她, 卻不到21歲便香消玉殞, 倒在了貪婪, 性, 情殺的槍口下.

但好萊塢打造的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表象, 並未蒙蔽所有人的眼睛. 涅磐樂隊主唱柯本  (Kurt Cobain) 就曾高聲呼籲, 洞察好萊塢加州夢/美國夢後麵的爾虞我詐, 和貧富間的驚人差距. 他警醒同胞們, 如果繼續在好萊塢製造的幻境裏醉生夢死, 危險就離我們不遠了 - 我們 (地球) 就會像電影《星球大戰》中被‘死星’ (Death Star) 摧毀的星球‘奧德蘭’ (Planet Alderaan) 那樣, 終將走向毀滅的命運.  

以上是聽了“嗆紅辣椒樂隊” (以下簡稱 “紅辣椒樂隊”Red Hot Chili Peppers) 加州夢 (Californication) 這首歌後的感受和對歌詞的解讀.

 “紅辣椒樂隊” (下圖4) 譜寫的‘Californication加州夢/加州情’發行於上世紀90年代末 (1999). 彼時, 美國正處於國力最鼎盛時期. 昔日的政治及軍事對手, 前蘇聯東歐集團早已分奔離析. 曾經在經濟上頗具競爭力的日本也正在‘失去的20年’中掙紮. 海灣戰爭後福山的“曆史的終結” （1992） 一書, 在美國及世界上獲得了空前的影響力. 美國, 這個海灣戰爭的戰勝國, 西方民主國家的領袖, 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在政治、經濟、軍事、科技、文化、教育等各個領域都遠遠地走在了世界各國的前麵. 美國及所代表的西方民主製度似乎就是人類社會發展的最高階段, 人類社會發展的燈塔.

但是, 舉世皆濁我獨清, 眾人皆醉我獨醒. “紅辣椒樂隊”通過‘Californication加州夢/加州情’向世人道出了太平盛世後麵那個不為人知, 或不願人知的社會.這既符合傳統的搖滾精神 - 對社會的反思或者反叛,  亦與“紅辣椒團”成員自身的生活經曆有關. 文學藝術作品源於生活. 在成功前, “紅辣椒樂隊”成員都曾經在社會最底層摸爬滾打多年.他們不但親眼目睹了身邊那些可能永遠都不會成功的追夢人, 為了生存而在社會最底層苦苦掙紮的艱難困苦. 而且他們自身也很可能曾經曆過那種有時甚至食不飽腹、衣不保暖的困境.如今, 他們雖然功成名就, 躋身社會名流, 但他們想要人們認識到, 個性解放、身心自由、物質極大豐富, 似乎人人都能成功, 人人都可以錦衣玉食. 為所欲為的所謂美國生活方式, 不過是好萊塢以電視、電影、歌曲等形式炮製出來要世人相信的海市唇樓, 鏡花水月而已.倘若整個社會都接受、陶醉, 並享受這樣的夢幻泡影,  那就可能不僅是曆史的終結, 還可能是社會的終結, 甚至民族的終結, 國家的終結.

有意思的是, 據說Californication是由California和fornication倆詞混搭而成的. California這個詞我們都知道是加州. 而fornication的意思是‘亂倫’. 這樣一個混搭詞不禁讓人浮想聯翩. 但是, 由於“紅辣椒樂隊”的成員均來自加州, 他們顯然不會自毀家鄉州的名聲. 歌裏的加州, 根據整首歌曲的意思, 指向的是好萊塢. 那麽, Californication加州夢, 或加州情, 即暗喻好萊塢的生活方式了, 更準確的說, 是好萊塢讓人們相信的, 最能代表美國夢的那種生活方式.

文獻參考

Anonymous: (2007). RED HOT CHILI PEPPERS: CALIFORNICATION MEANING. Lyric Interpretations  https://www.lyricinterpretations.com/red-hot-chili-peppers/californication.

Blazek The Story Behind: “Californication” by Red Hot Chili Peppers, Steemit https://steemit.com/music/@blazek/the-story-behind-californication-by-red-hot-chili-peppers

Millward, A. (2016). Why Californication is Actually Genius SIXSTRINGTINGS https://sixstringtings.wordpress.com/2016/03/03/why-californication-is-actually-genius/. 

Quora What is the meaning of the lyrics of Californication?

https://www.quora.com/What-is-the-meaning-of-the-lyrics-of-Californication.

RADIONX The meaning behind Californication by Red Hot Chili Peppers

https://www.radiox.co.uk/artists/red-hot-chili-peppers/meaning-californication-red-hot-chili-peppers/

Smith, R.J. (2019). To Live and Die in L.A.: Our 1999 Feature on Red Hot Chili Peppers’‘Californication.’SPIN. https://www.spin.com/2019/06/red-hot-chili-peppers-1999-californication-feature/

Sonfacts Newsletter https://www.songfacts.com/facts/red-hot-chili-peppers/californication.

SonMeanings Red Hot Chili Peppers – Californication https://songmeanings.com/songs/view/1372/.

WIKIPEDIA The Free Encyclopedia Californication (Song), https://en.wikipedia.org/wiki/Californication_(song).

YouTube. (2007). Red Hot Chili Peppers - Californication [Official Music Video].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lUKcNNmyw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