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日子,地鐵通道裏到處遺留著被人踩過的髒水和泥腳印。
那個年輕人拿著一塊紙板當墊子,他坐在冰冷而濕漉漉的水泥地上,他的身邊放了一件黑乎乎的舊棉衣。
早已過了下班的時間,通道裏偶爾走過幾個匆匆去趕地鐵的人,他望著每一個路過他麵前的人,眼睛追隨著他們的腳步。
我走過去,蹲下身,遞一點兒零錢給他,然後問:“為什麽不到流浪之家那裏去住呢?"
他搖搖頭說,他不想去,他不喜歡那裏固定的作息時間,他也不喜歡那裏人挨著人地睡覺。他指指地下,對我笑一笑:"這裏,好!更自由。”
我看著他很年輕的樣子,猜想他差不多30歲左右,我又問:“你為什麽不去找點兒事情做呢?"
”我病了,不能去工作。“
”噢。。。那你可以去申請政府的補助金啊?”
年輕人搖搖頭,他告訴我,他要吃飯,要住宿,還要吃藥,政府給的錢太少了,不夠用。
我看著他那張依然十分年輕的臉,再也找不出其它話來同他講,我知道我幫不了他任何事情,隻能祝他早日恢複健康。
我向他道晚安,幫他把那個放在他麵前的小盒子擺擺正。
我站身來,向前走去,我沒有再回頭看他,但我知道,在我背後有一雙熱愛自由的眼睛。
如果精神上的自由能夠戰勝肉體上的痛苦,那麽他就是一個快樂的,有活力的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