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序曲)班門弄斧:
(I),(II),(III)。第二幕:莫紮特:
(1),(2),(3),(4),(5)。行了,扯了半天,就為了說莫紮特有辨認絕對音感的能力,而且還非常的精確,非常挑剔。他小的時候,對噪音特反感。他喜歡鋼琴,提琴等樂器,卻非常害怕銅管樂器(brass),因為他覺得聲音不純。有一次,他姐姐跟他開玩笑,偷偷拿個小號在他耳邊使勁吹了一下。小莫紮特立馬緊張的全身痙攣暈倒。嚇得別人以後再也不敢在他麵前吹號了。這個“恐懼心理”一直到了十幾歲才克服。後來小莫還為小號譜寫了協奏曲啥啥的。不過現在市場上經常聽到的“莫紮特小號協奏曲”是他爸爸老莫寫的。他自己寫的據說已經遺失了。不管怎樣,莫紮特後來學會並喜歡小號,在他的交響曲裏麵也經常使用。
咱們回憶總結一下,小莫紮特小的時候是啥樣子?天真爛漫,愛動,精力旺盛,一有風吹草動就一驚一眨的,但是一旦做他喜歡做的事情,能夠專心致誌浸進好幾個小時在鋼琴上,且極富有創造性。
換句話說,小莫紮特具有典型的ADHD(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的症狀,中國話說就是他具有“注意力缺失多動症”。(注:ADHD中的H,hyperactivity有不同的輕重程度。即使有的人沒有特明顯的H,也都被算成是disorder)
想想,假如小莫紮特要是生活在現在21世紀的美國,車水馬龍的,那會是啥樣?自己一人坐在鋼琴前自言自語幾個小時?肯定被當成自閉症患者,推薦給心理醫生治療,然後學校提供special education。要是家長不同意,小莫就被社工人員帶走,政府出錢交給誰家寄養了。太慘了。幸虧乾隆二十幾年的時候,美國還不存在呢。
事實上,ADHD這個名詞和診斷被說成是一種病起源於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美國。對它的煙酒,治療,用藥被心理學家,教師,藥品公司,媒體等炒作起來的年代剛好跟美國的整體社會走向LIBERAL的,家庭解體,總體教育水平開始走下坡路的六七十年代相吻合。這是巧合還是誤導?
咱們想想,人類幾千年來,男孩子多動,不是最近才有的吧?可是如果孩子在野地裏追跑,在球場上奔波,愛迪生一個人神神道道的坐在一個雞蛋上孵小雞,貝爾(Alexander Bell)一個人拿著個話筒自言自語,咋沒人給他們吃藥,治療他們多動呢?可是到了課堂上,普及大眾化教育的時候,這個變成一種病了。課堂上,男孩子嗎,還是男孩子。他們不傻,他們動是因為他們不想睡覺,找點事情做。
可是在課堂上誰COMPLAIN呢?老師,還有女孩子的家長。什麽,“你兒子推了我女兒一把。這樣不行。你要管管。你不管,我就告警察。”“你兒子老說話,影響我女兒學習,影響我女兒爬疼。”等等。這種事兒媽家長愛告狀,學校老師就更著急了。
小學的老師都是什麽樣的人?大部分都是女的。女人為什麽喜歡當老師,俺不明白。不過女人跟男人不一樣,這是肯定的。女人的世界是ORDERLY的,有條不紊的,安靜,整潔,穩定的。男人正好相反。可是學校的老師都是女的。她們看不慣,不理解,也忍受不了好動調皮的男孩子。卻又沒有啥辦法,又不是她們自己的兒子。於是她們去找學心理學的人。心理學的人正鬱悶不受重視呢。啊,太好了,這肯定是病!吃藥!
老師咋沒自己想想。你如果走進一個小學生的教室,環顧四周,那教室的牆上麵有空兒地嗎?全都貼滿了五顏六色的東西。注意力能集中嗎?那些小毛孩子們都怎麽坐著?散坐在地上,或者長桌子邊,一個挨一個坐著。能不做小動作嗎?學生上課發言被鎮壓嗎?當然不,要鼓勵發言。踴躍發言好,培養孩子自信心。K,那人家孩子上課說話,做小動作,調皮搗蛋,你老抱怨什麽?幹嗎老到學生家長那裏告狀?或者寫條子打小報告啥的?
有些人,比如說,無主席,看半文半理的邊緣科學,比如說,心理學的,就跟莫紮特到酒吧間看醉鬼彈琴一樣。您忽悠就忽悠吧,叫忽悠科學。可是人家不甘示弱,得整出一些數據,弄一大堆假設,再把correlation和causation混在一起,然後正兒八經的分析,驗證,寫書,寫論文發表。整成了一門冠冕堂皇的科學,還有教授,博士,博士後啥啥的。讓人哭笑不得。
本來正常的人,愣給當成神經病來養,長大以後,不想當神經病也不行了。
言歸正傳。
咱們別盡講小莫的優點,也來講他一個缺點,一心不能多用。喜歡什麽就做什麽,對其它的不管不顧。比如說,玩琴,好幾個小時,就抱著一個琴玩。連續幾個星期,幾個月,就學一個琴。到了識字的年齡,認字念書。人家就連續幾個月,不玩琴,就練寫字,認字啥的。算術也是。連續好長時間,啥都不玩,就是加減乘除。他家的桌子上,凳子上,牆上,地板上,到處畫滿了各種算術數字。這點兒,小莫多虧了他媽媽照顧他。要是擱到現在,你能想象哪個老師會容忍某個學生在教室的牆上,桌子上亂畫嗎?哪個媽媽容忍孩子整天把家裏四壁塗滿了東西?。可是人家莫媽媽就容忍了。他媽媽對他滿處亂畫從來不生氣,也不說他。就是笑嗬嗬的,每天不厭其煩的把他用粉筆畫的那些數字擦掉,就跟以前擦他流到鋼琴上的哈喇子似的。現在哪個孩子敢成天把哈喇子流到鋼琴鍵盤上?
莫紮特媽媽和姐姐
而且現在的小孩多忙啊?誰家孩子一天就幹一件事情?每天在學校裏就夠忙得了,算術,spelling,phonics,剪紙,project啥的。課後更忙!中文,畫畫,遊泳,鋼琴,芭蕾,足球,下棋,哭忙。小莫紮特要是到了現在,每天就幹那麽點兒事,這家長簡直是虐待,不負責啊。小莫被社工帶走寄養。
好麽,小莫這已經是第二次被社工帶走寄養了。他要是生活在現在,肯定是個弱智兒童的說。
現在的社會出現不了莫紮特。
俺拿起軍用水壺,喝口水,收收韁繩,看看咱們這故事都跑蹄跑到哪兒了?
哦,小莫的姐姐比他大五歲。天資聰穎,學習特快。她爸爸老莫特喜歡,每天都教她學音樂。等到小莫長到三歲,就開始不老實,好動,經常給他姐姐搗亂。於是,他老爸就在他姐姐學琴的時候,把他趕到另外一個屋子去。有時候,老莫發現,小莫姐正在練習一個曲目,還沒練好彈熟的時候,隔壁的屋子傳來叮咚叮咚的琴聲,這曲子有人已經在那屋給彈出來了。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莫媽媽彈的,後來發覺不對。莫媽媽在廚房做飯呢。老莫一著急,拉門看,原來三歲的小莫坐在一架翼琴前,搖頭晃腦地正演奏莫姐練的那個曲子呢。這位小弟弟,無師自通!
小莫小時候非常調皮招人喜歡。等到他四歲,老莫決定親自教小莫學習音樂。咱們以前說過,莫姐姐是天才,gifted, gate,跳級,頂尖私校錄取的,報送上大學的人。學東西特快。可是老莫發現,這個“弱智兒子”學東西更快。才四歲的小莫半個小時就能學會一首小步舞曲順帶再學一首三重奏,而且還彈的賁滾瓜爛熟的。就半個小時!
文學城裏好像家裏有天才兒童的挺多的。跳一級不夠,得跳三級。來跟咱們的“弱智兒童”小莫紮特比較一下。
小莫他呢,還有個毛病(這麽多毛病,肯定不是三好學生)。愛爭強好勝。小時候沒啥玩具,家裏到處是琴。來個客人,小莫就跟客人玩比賽,誰輸了,誰就得唱歌或者拉一首小提琴,彈一首小步舞曲啥的。沒人的時候,自己拿著個小羽毛筆,在五線譜上畫來畫去的。反正不閑著。
有一次,老莫帶回家一個客人。他們抿嘴微笑著聽小莫彈琴。老莫問他,你這彈的是什麽東西?我怎麽從來沒聽過呢?誰的曲子?小莫告訴老莫,是他自己新寫的鋼琴協奏曲。老莫不信。小莫找來一個破五線譜本子,上麵亂七八糟塗滿了墨水。老莫說,這比草稿紙還亂,到處塗鴉的爛紙上有你譜的曲子?不信。原來小莫手小,每次拿著羽毛筆粘墨水的時候都把筆全部伸進墨水裏,然後再拿出來到紙上寫。那沾滿墨水的筆,啪,就掉下來一大滴墨珠,小莫用手在紙上一抹那墨珠。您想想,那紙上能不亂嗎?
小莫聽老莫不信,特委屈,小眼淚立馬就要出來的意思,不理他爸,到廚房找他媽去了。老莫在燈下,把小莫的那些塗鴉翻出來反複看了半天,終於看明白了。那確實是一部新作的曲子,小莫新譜寫的曲子。這時候老莫拿著那個塗鴉破紙的雙手微微發顫,二行熱淚真的出來了。趕緊的,老莫給小莫賠禮道歉說,你這首鋼琴協奏曲沒法彈,太難了。小莫破涕為笑地說,7~,這是鋼協耶,同誌,不是小步舞曲。鋼協是需要練習的。練習以後才能彈,喏,就這樣。說罷,小莫到鋼琴上演示給他老爸和客人看。
那年是乾隆25年,小莫四歲。
四五歲的小莫開始學琴,譜曲的生涯。他老爸還常常帶著他上舞台,扮演小演員唱歌劇。從而莫紮特對歌劇這門藝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為他日後成為一代歌劇大蝦(果農注:因此排名在貝多芬前麵)奠定了基礎。
老莫確實是好爸爸。為子女教育不遺餘力。可惜他生不逢時。後人對他多有褒貶。要是生在現在,肯定是哈佛爸爸,出書立轉的說。
這麽過了二年,小莫和小莫姐在當地成了名人。老莫深知,薩爾斯堡雖然崇尚音樂,畢竟是小地方。而且當時薩爾茨堡的風氣是大主教(國王)喜愛音樂,王宮貴族都是拍MP,附庸風雅,其實不懂。他們要想發展,必須得去大城市。因此他開始設計巡回演出的計劃。先是去了家邊上沒多遠的慕尼黑,牛刀小試。成功!老莫的虛榮心和野心開始膨脹。計劃帶著他家的二個俠客,去江湖闖蕩,揚名立萬。俠客行,首站就去當時音樂名城維也納。
一般的家長這個時候,都是遍尋天下名師,千方百計讓孩子拜在名師門下。可是,老莫當年已經是名師了,內功外功皆趨化境。黃藥師的兒子還能拜誰為師?海頓?
老莫這個劃時代的決定。奠定了小莫名揚四海,也注定了後人對他的微詞評價。俺想,以老莫當年的身份和職業,做出這種決定並不奇怪。他身為國家幹部,教授,院士,名人,騷客,名利之心肯定極重。咱們在FREAKONOMICS裏麵講過,“推”的父母受二個人類基本感情所支配,怕和榮譽(Fear and Pride)。老莫在虛榮心和金錢的誘惑下,帶著小莫和小莫姐順著藍色的多瑙河殺向維也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