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標是讓孩子"爬藤"上名校嗎?
但如果含辛茹苦讓孩子上了哈佛,畢業後他卻去了戰火紛飛的阿富汗救死扶傷呢?
去伊朗最後被控"間諜"而身陷囹圄呢?
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同樣選擇嗎?
這兩天,全球新聞和社交媒體都被這樣一位從哈佛走出的"美籍華人間諜"刷屏了。
長城內流行的版本是這樣的:
80後北京人, 19歲前往美國, 先後就讀於華盛頓大學和哈佛大學。哈佛畢業後, 金領工作不到一年, 就放棄高薪,加入國際紅十字會,去了阿富汗坎大哈。
2009年,他歸化成為美國公民。
“2013年,被普林斯頓大學錄取,成為該大學的曆史係在讀博士。
"他何時為情報機構效力?外界無法得知。""他用美元去賄賂相熟的伊朗人,試圖得到更秘密檔案。"
"受過CIA專業訓練。"--------- 網上傳言摘錄
2016年期間,他曾兩次進出伊朗,"伊朗人不動聲色,直到2016年8月8日,他要離開時才逮捕了他。"
伊朗政府宣稱他在伊朗逗留期間從事間諜行為,指控他在搜集卡紮爾王朝資料時,支付了大筆美金對涉機密的4500頁伊朗文件進行了電子存檔,同時試圖訪問多家圖書館的保密區域。
2017年7月,伊朗判他有期徒刑10年。
對此指控,美國國務院堅決否認:"伊朗政權繼續以與郭家安全有關的捏造罪拘留美國公民和其他外國人。"
伊朗針對質疑,在國營電視台播放了他"電視認罪"的視頻。
在被捕後,他在國內也引起很高的關注度,但是網上大部分代表性的觀點是這樣的:
“"間諜並不奇怪,但我痛恨CIA這種做法,他們毀掉了一個青年。"
"中國麵孔,真正學者,太理想了,CIA不會放過的。"
"他是美國人,為美國情報部門服務,美國獲得利益,出了事,要中國出麵營救,而美國躲在一旁?"
”可一些境外反華媒體卻仍然想把這個美國和伊朗的事情‘碰瓷’到中國身上,吃他的‘人血饅頭’。"
"金錢,美色,地位,洗腦,或者脅迫,間諜的世界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另一個版本是這樣的:
他從小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他於1980年12月31日在首都北京出生長大,外公在外文局工作,在姥爺和外文局的熏陶下,他從小對語言和外國文化產生興趣,並展示出驚人的語言天賦。
在大學時代,他獲得了印度總理宣布啟動的支持中國學生赴印留學的語言類獎學金,得以赴印度研究印加文化,並且自學多門語言,都是一些除了法語德語以外的小語種。
高中畢業後,他隨母親遠赴美國留學,那年他十九歲,並以優異的成績考入美國華盛頓大學。
2008年,學霸獲得哈佛大學俄羅斯與歐亞研究的碩士學位。在校期間他自學阿富汗官方語言之一的普什圖語(Pashto)。哈佛畢業後,牛人已經會說俄語、烏茲別克語、滿語、普什圖語、印地語、烏爾都語和土耳其語。而他身邊的朋友發現他懂的語言總比你以為的還要多一種。
身披哈佛的光環,他畢業後順利進入美國一間律師事務所在港辦事處成為"金領"。
這樣一位品學兼優前途無量的青年才俊, 卻不滿足於人人豔羨的生活,不滿足於眼前的苟且,他向往的遠方卻是戰火紛飛的阿富汗。
為了能往阿富汗「渡假」,他辭去律師工作,申請成為紅十字國際委員會(ICRC)駐阿富汗代表,擔任普什圖語翻譯,成為ICRC在阿富汗惟一的中國裔雇員,他在阿富汗的服務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多個媒體得知後,追捧這位有情懷的80後北京小夥子是“80後中國之光”。
"跟塔利班談笑風生"的一年後,親眼目睹了太多的殺戮,死亡和苦難後,他決心回歸學術界:
"他決心研究全球史,並且尤其拜在斯蒂芬·科特金(Stephen Kotkin)教授門下,大神教授是普林斯頓大學一位傑出的曆史學家。"
2013年初,他被普林斯頓大學曆史係錄取,研究的重點是十九、二十世紀之交的歐亞大陸文化與曆史,涉及伊朗卡紮爾王朝、沙俄和阿富汗等。
哈佛、普林斯頓、賓夕法尼亞和斯坦福大學的學者都對其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他的博士題綱理論精辟、獨辟蹊徑又推陳出新。"
為了完成博士研究論文,為了取得第一手的檔案材料,他"獲得伊朗政府必要的準許"後前往伊朗找尋與卡劄爾王朝有關的資料。
"(我的)夢想是有一天能沿著古絲綢之路從西安走到羅馬。"他當時在"普林斯頓在亞洲"項目網站上這樣寫道,而顯而易見,不論是阿富汗、還是伊朗都在這條古絲綢之路上,處於他"夢想之旅"的重要位置。
但專注於學術的書呆子卻並沒有注意到, 2016年的美伊關係有過非常短暫的好轉後再度轉趨惡化,在波斯灣,美國海軍艦艇與伊朗快艇開火對抗正刷屏著全世界媒體。此時去伊朗,因為他的美國國籍,其實無異於羊入虎口,主動躺槍。
根據伊朗官方判決公告的說法,他其實一入境就被盯上,而"為不打草驚蛇,伊朗情報部門更是"釣魚執法", 故意讓他成功用幾千美元行賄圖書管理員以獲取查閱資格"。隨後因此被伊朗定罪為從事間諜活動而判處10年監禁。
針對指控,美國國務院和普林斯頓大學都堅決表示了否認。
普林斯頓大學強調他的行為屬於學術範圍,"他沒有跟任何政府或情報機關有聯係"。普林斯頓校長稱他為一名"真正的學者、有奉獻精神的丈夫、照顧家庭的父親"。
伊朗指責他掃描了4500頁的涉密數字文件,但這些有問題的文件全都是卡紮爾王朝(Qajar)王朝(1794年—1925年)的曆史文檔。
有人就此諷刺說:"他可能是在偵查死者吧。","美國中央情報局別出心裁地派"間諜"去搜集伊朗古代史?"
他導師科特金說,他受到的所有指控都不成立。他去德黑蘭收集的文件都有100多年以上曆史,所以掃描曆史文件是正常的。
科特金還說,對研究人員來說,和伊朗及世界各地的學者和研究機構建立聯係,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聯合國任意拘留問題工作組於2019年表態,認為伊朗政府對他的指控沒有法律依據,他遭遇到了不公拘押。
他的家人、同學、老師、親朋好友都紛紛出麵澄清,其妻子發出公開信,表明先生隻是一名單純的學者,絕非間諜,伊朗方麵的指控是毫無根據的誣陷, 繼續囚禁他更是極其不公正的行為。
聰明的你其實早就知道了,這兩個版本中的美籍華人就是王夕越。
從2016年8月8日開始被單獨監禁了18天後,王夕越被轉移到伊朗最神秘莫測也是最臭名昭著的伊溫監獄的209監區。它以關押政治犯和間諜聞名於世,是傳說中血雨腥風、聞之心顫的地方。
209監區擁擠異常,王夕越是那裏唯一的非穆斯林。穆斯林認為所有的非穆斯林都是不潔淨的,惡意和敵視從未停止過,他們甚至問他中國人吃不吃貓和蟑螂。
王夕越在和妻子曲樺通的第一個電話中,無法自抑,失聲痛哭,情緒低落到無法清晰表達。隨著被監禁的前景似乎遙遙無期,關節炎等病痛的折磨,他深陷抑鬱症,甚至試圖用一個喝水的杯子自殺。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妻子身上,三年多來,曲樺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她一開始與美國國務院一名負責伊朗事務的官員頻繁聯係。
但起初美國國務院隻承諾遞發外交照會敦促釋放王夕越。
四處碰壁的曲樺,也嚐試聯係自己國家的大使館希望出手營救。一開始外交部在記者會上回應,王夕越擁有美國國籍,大國不承認雙重國籍。直到2019年4月,事情出現轉機,大國提出願意從人道主義出發,協助美方援救王夕越。
2017年8月起,被轉到普通監獄的王夕越獲準可以每天從德黑蘭的監獄打電話給他的妻子,但身體已經是每況愈下,每次通話,他都在問"你什麽時候能把我救出去啊,你這個月能不能把我救出去啊"。而且一問就是十幾二十遍,這樣的書呆子"被間諜"完全就是一出外交犧牲品的鬧劇。
患難見真情,他的妻子曲樺一直以堅強的意誌四處奔波,從未放棄過營救行動,身為律師的她甚至讓自己成為了伊朗專家,成為最終改變王夕越命運的關鍵人物。
普林斯頓大學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從華盛頓到外國首都動用了一切影響力,而同時學術界對該事件越來越多的關注。2019年,美國大學聯盟和歐洲大學協會都加入發聲,呼籲釋放王夕越。而後許許多多同情者加入進來,聯係從福克斯新聞到國際特赦組織的所有人。
所有人的努力迎來了營救行動的開花結果。
終於,在感恩節過去沒多久的一個寒冷的冬日,所有關心王夕越的人迎來了最溫暖的消息:2019年12月7日,"普林斯頓曆史係華裔美籍博士王夕越,在伊朗被無罪釋放了!"
在瑞士政府的斡旋下,作為交換,美國釋放了伊朗科學家索萊馬尼。他被指控試圖向伊朗出口生物材料,違反了美國對伊朗的貿易製裁法。
美國總統特朗普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宣傳政績的好機會,當天,他轉發了美聯社關於美伊互相釋放囚犯的推文並寫道,"(他)是在奧巴馬政府期間被逮捕的(盡管送了1500億美元的禮),在特朗普政府期間回來了。感謝伊朗進行了一次非常公平的談判。看,我們是可以一起達成一項協議的!"↓
王夕越獲釋消息傳來,曲樺激動感慨地聲明:
我們的家庭又完整了。今天,我們的兒子邵凡和我已經等待三年了,難以用言辭表達我們家庭團聚的激動之情。我們感謝所有幫助實現這一目標的人。
同樣的感謝也來自不久前獲釋的布倫森牧師的律師:
"我們感謝總統、國會議員和外交領導人持續向土耳其施壓, 為布倫森牧師爭取到自由。"
福音牧師布倫森因為間諜及支持恐怖組織的指控而被拘,這直接導致土耳其與其北約夥伴美國之間發生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美國總統特朗普和彭斯副總統一再出麵力挺這位福音派牧師,不惜得罪有半個世紀盟友關係的土耳其,今年8月對土耳其施以懲罰性關裞,之後,土耳其貨幣崩盤。
美國沒花一分錢贖金,也沒做任何交易,就把牧師布倫森從土耳其撈出來了,這成為轟動世界的熱點。
在白宮盛大的歡迎回家儀式中,讓國人大為驚訝的是,布倫森牧師的感謝是把手放在特朗普肩上,為特朗普禱告。特朗普則像個孩子一樣謙卑地領受這樣的祝福和禱告。
特朗普雖然號稱特不靠譜,但這種高光時刻確實是他的靠譜時刻,他表示,"美國最優先考慮的是(本國)公民的安全與福祉。被關押的美國人被釋放對我的政府而言至關重要,我們將繼續努力把所有被錯誤關押在海外的美國公民帶回國。"
同樣的感謝還來自十年前:
2009年8月4日,美國前總統克林頓突訪朝鮮。20個小時後,他成功地將兩名因"非法入境罪"而判處12年勞教在朝鮮服刑的美國女記者帶回了美國。
2010年8月25日,美國前總統卡特乘坐私人飛機低調抵達朝鮮首都平壤,兩天後,他成功救回一位名叫梅斯因"非法入境罪"被朝鮮司法機關判處8年監禁的美國人。
為了一個在土耳其傳道二十幾年也隻不過建立了一家人數隻有幾十人的小教會的牧師,不惜跟相交半個世紀的盟友鬧翻;
為了幾個非法入境他國的普普通通的國民,可以三番兩次出動前總統去營救;
為了一個在讀的東方博士研究生,罕見地和最敵對的國家合作,曆時三年營救,在國際救援上留下了濃墨重彩一筆。
也許,這就是這個國家的人無論到哪,他們都有最硬的腰杆和最強的安全感的原因之一。
也許,這就是雖然這個國家沒有核心, 沒有偉大靈秀,但卻是第一強國的原因之一。
也許,這就是那些金色冒險號,南美大篷車關山萬裏甘冒奇險也要偷渡的原因之一。
因為當時中美之間沒關係,哪怕是西方記者進入中國都很難,中國當時基本與世隔絕,因此CIA就利用任何可以來中國的人,最常見的就是華人回國探親的,這是當時恐怕唯一沒有被中國政府禁止的事情,當時畢竟沒有什麽做生意投資的事情。
不是利用少部分人,而是所有這種人。做的事情可大可小,基本是帶監聽設備進來,每人帶一點,進來後拋在指定的地方,小巷什麽的,不容易被發現,畢竟當時能以這種名義回中國探親的華人也不多,因此能利用一個就是一個。報酬是或者路費,或者在美國生意上的好處。
日本在80年代初期要求所有到中國的日本人回去後必須去警視廳debriefing,顯然屬於收集信息的概念。這件事是來清華訪問的日本教授自己說的,畢竟當時日本來中國的人也不多,多數是學者訪問。
也就是這是一種利用平民做信息收集,甚至間諜行動的方式,並不罕見。
那麽伊朗如今也是美國人很難進去的局麵,而一個亞裔麵孔屬於不那麽讓人注意的,他未必有什麽具體的行動內容,但不排除被要求收集哪方麵的信息。
至於這次交換,明顯不是美國主動的,而是伊朗主動。因為從交換雙方的身份可以看出,伊朗方麵得到的是生物科學家。這就與錢學森類似,是中國主動要求的,而不是美國主動。
伊朗給了這個老中,是美國可以得到的,而不是最想得到的,畢竟還有好幾個美國人被伊朗關押,身份和重要性遠比這個王高。
他到底是如何拿到美國國籍的?是否是正常的等待年限?我不清楚美國的,有人解釋一下嗎?
BTW,雙方交換prisoner,並非無罪釋放。
美國的確不放棄自己的公民,記得幾年前有發動特種兵成功救出一個被綁架的夥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