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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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蘭蘭一見歐陽修文，立即眼前一亮，笑盈盈地坐到他旁邊，聲音也喋起來：“ Hi，你好，很高興認識你！你們幾個 剛才在聊什麽呀？”
“我們在說啊，歐陽修文是學生活動領袖！”劉卓妍揶揄道。
“哪裏哪裏，才女過獎了！領袖談不上，我隻是為同學服務，組織過幾次學生活動罷了。我運氣比較好，積極響應的同學還挺多的！” 歐陽修文讀出劉卓妍語氣裏的調侃，不過他故意忽略了這一點，順勢謙虛了幾句。
“你怎麽對學生活動這麽熱心呢？你不是學工程的嗎？我還以為學理工科的大多都是書呆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呢！” 孫蘭蘭好奇地問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伯克利曆來就是學生運動不斷，從40年代的反二戰，60年代的反越戰、支持言論自由、擁護馬丁路德金民權運動，到70、80年代的反南非踐踏人權運動, 哪一次不是轟轟烈烈，席卷全國。伯克利的空氣裏就有叛逆、反權威的精神，不管你是學文還是學理，隻要身在伯克利，就會受到影響、為此振奮。我不願意躲在後麵，白白享受前人為我們奮鬥來的公平和正義，隻要是我覺得正確的事情，當然會鞍前馬後，不辭辛苦。”
這番話說得如此正義凜然，讓在座的幾位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劉卓妍暗自讚歎他的口才，沉吟片刻，忍不住追問，“那什麽事情，你覺得是正確的呢？”
“比如為亞裔呼號呐喊，改變不公平的入學錄取現狀。再比如，改變美國人認為亞裔就是啞裔，隻會埋頭讀書，不關心社會事物的印象。”
“這個我讚成，如果人人都是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社會怎麽進步！歐陽，我還挺佩服你的，你有為大眾服務的思想。說實話，平時我想得最多的，就是怎麽把下一次考試考好，怎麽寫好論文，讓導師給個高分，我好順利畢業、找到工作。除此之外的事情，我很少關心，和你比起來，真是慚愧！”
聽到孫蘭蘭的大加讚賞，歐陽有些不好意思，臉竟稍稍紅了，“孫蘭蘭，我沒你說的那麽好。原本我不是喜歡自我吹噓的人，隻是說到我特別有Passion的話題，忍不住就有幾分激動。”
歐陽頓了一頓，又說，“ 我們初次見麵，不談這些，說點輕鬆的。對了，你和劉卓妍去逛過伯克利校園了嗎？吃完飯，我們帶你們轉一圈？”
“這就不用了，我和孫蘭蘭來飯店之前，就已經去看過了！”不等孫蘭蘭回答，劉卓妍自行先答了。
“不過我們剛才就是隨處走了一下，學校這麽大，好多地方還沒去看過。伯克利曆史悠久，我對很多典故出處都很感興趣，可惜剛才走馬觀花，光看個外表的熱鬧，如果有人幫我們解說解說，還是不一樣的。卓妍，我們難得來一趟，又沒什麽事急要回去，我看，不如再去學校走走，權當飯後消食了，你看怎麽樣？”孫蘭蘭眼見還能和歐陽再多呆一會兒，怎肯放過這機會。
“對啊，劉卓妍、孫蘭蘭，我們很樂意效力。這裏我們熟，有我們帶你們逛，你們不會失望的！” 張明傑忙不迭地附和到。
劉卓妍看著孫蘭蘭和張明傑巴巴望著的眼神，不忍拒絕，隻得答應了。
吃過晚飯，四人一行邁入伯克利校園。夏天的傍晚，天邊一抹絢麗的雲霞，涼風習習，校園裏各式奇花異草爭相開放，空氣裏都是甜絲絲的味道。
歐陽修文果然口才了得，學校的各種典故逸事，信手拈來，讓幾位聽得津津有味，不時還哄堂大笑。原先在劉卓妍和孫蘭蘭倆人眼裏很平凡的一棟建築、一條小路，經歐陽修文一介紹，竟仿佛都是稀世珍寶，甚至連路旁一棵普通的樹，都可愛得不得了。張明傑跟在後麵亦步亦趨，偶爾為歐陽修文的解說補充幾句，不時拿眼睛掃劉卓妍，滿心歡喜無處可藏。
四人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就又逛了兩個鍾頭。此時天已經很黑，再開心也要說再見了。歐陽修文抬手看看表，秀眉微微一皺：“ 怎麽一下子就到這個點了，這時間過得還真是快！怕你們兩個女孩子太晚回去不安全，再舍不得，也要放你們走了。今天我和明傑真是很榮幸，可以陪兩位美女逛伯克利，以後你們如果再來，一定記得要來找我們啊！ 我們互相留個Email吧，方便以後聯係。”
“好啊，沒問題，也歡迎你們以後來斯坦福看我們！”劉卓妍笑著回答。
“是啊，記得要——常——聯係哦！”孫蘭蘭揮舞著手中剛記下各自Email的小本子，特別拉長聲調，重點強調 個“常”字。
歐陽修文和張明傑送兩位新朋友上了車，揮手告別，站在路旁目送她們開遠去了，一直到車子尾燈在夜幕中消失不見，才轉身離去。
張明傑一臉感激，對歐陽說：“哥們，這次多虧你了！我來了學校這麽長時間，還從來沒和什麽女同學正兒八經說上話呢！要不是你，我這次也還是一樣，沒人會搭理我的！”
歐陽比張明傑還小幾歲，此時卻像個大哥哥一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擔心，有我在呢，我經驗豐富，以後你追女朋友，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找我！”
“那個孫蘭蘭，好像對你有意思，你要追她嗎？”
“No, Not really ” 歐陽連著搖了好幾次頭，“ 從高中開始，我交過的女朋友都是亞洲人，我已經覺得沒啥意思了。不過我還從來沒有交過白人女朋友，我想去試試。再說，白人女生一向不怎麽理亞洲男生，嫌我們不夠男子氣概？那我偏要追一個試試看？越有挑戰，就越有意思，不是嗎？”
“那你還對孫蘭蘭那麽殷勤？我還以為你想追她呢？”張明傑一臉錯愕。
“你這傻瓜，我還不是為了你！我早看出來了，你巴不得那個劉卓妍多呆一陣子，可她急著要走，我要是不穩住她的女伴，她怎麽肯隨著我們又到學校再轉一圈！我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為你爭取機會啊！你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原來是這樣，還是你有辦法！”張明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對歐陽修文豎幾個大拇指，又問，“ 你覺得劉卓妍怎麽樣？我覺得她好聰明！”
“聰明肯定不用說，和你有得一拚。你倆這點還挺配的，都是智商超群聰明過人。不過，我覺得她過於保守了一些，她好像很喜歡談論基督教？我對於宗教向來是不太有熱情的，不喜歡說教，也不喜歡太多的條條框框束縛我。”
“那，那你覺得她漂亮嗎？”遲疑了一下，張明傑又問。
“她的樣貌嘛，不能說是驚豔出眾，但在理工科女生裏麵，還算是標誌端莊的。” 歐陽修文眼見張明傑對這評價似乎有些不滿，立即話鋒一轉：“ 你知道，我接觸的漂亮女生比較多，挑剔慣了。再說這個容貌嗎，都是各花入各眼，我又不打算追她，隻要你喜歡就行了！更何況，劉卓妍出眾的地方，不在容貌，而在她那大家閨秀的端莊，到底是出自書香門第，氣質擺在那裏。”
得到好友的肯定，張明傑更是歡喜：“是，你總結得很對，勝在氣質，勝在氣質！今天我能和她說上話，就已經開心得不得了！真希望能很快再見到她！”
“看把你高興的樣子！今晚有人要睡不著囉！”
開車回斯坦福的路上，孫蘭蘭一路都很興奮，翻來覆去地問劉卓妍： “你覺得歐陽修文這人怎麽樣？我覺得他簡直是太帥了！”
“帥是挺帥的，可一看這人，就知道一定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我勸你啊，這種男生，還是少惹為妙。況且他思想挺激進的，搞不好會走極端。倒是他那個朋友張明傑，看上去挺老實的，也很聰明內斂，我對他印象不錯。我隻是奇怪，這兩個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怎麽能玩到一起去？”
“可那張明傑也太木納了一些，說話動不動就臉紅，不是我的菜！他和歐陽修文倆人一個愛聽，一個愛說，剛好湊一對。哎，可惜時間過得太快了，一次聚會真不夠，什麽時候，那個歐陽要是再邀我出來就好了！”
“你不是一直隻喜歡白人帥哥嗎？怎麽，這麽快，對台灣帥哥也開始花癡了！”劉卓妍打趣道。
“可不是嗎？歐陽又高又帥，口才又一級棒，說話帶著軟軟的台灣腔，夾著英文單詞，聽起來怪迷人的，再加上還很有紳士風度，這魅力無法擋啊，豈是我原先認識的那些白人帥哥可比的！” 孫蘭蘭微閉上眼睛，完全沉浸在對歐陽的癡迷中。
“你啊你啊，小心花癡中毒！” 劉卓妍騰出開車的一隻手，戳了孫蘭蘭腦門一下，將她從白日夢裏戳醒。
兩位女生一路說笑打鬧，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飄在溫柔的夏夜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