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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我離開出版社之前去拜訪劉教授。
我記不清他的名字了,隻記得他是農業大學的,好像住在西三環一帶。我工作的出版社在白石橋,兩地很近。
過去的事回想起來模糊不清,許多細節失去了記憶。比如是不是住在西三環,還是農科院裏麵。我騎自行車去,那時我有一輛五羊牌的自行車,87年我回單位後在甘家口商場買的,前麵帶個菜框,後麵安個書包架子。
我騎這輛車往西三環方向去,記憶中走進一幢公寓樓裏,走上樓梯,叩門……
——見到他我很是一驚。幾年不見,模樣大變,我眼前的劉教授步履不穩,扶著桌子,行動顫顫巍巍,說話含糊,但頭腦依然清楚。這還是我以前認識的印象中的劉教授嗎?
我努力的從他咕嚕的含混不清的聲音中聽懂了他要向我表達的意思,他得了中風?偏癱?半身不遂?北京家裏就他一個人。老伴去世有年頭了。我問你孩子呢?他說有一個女兒在美國。
天啦,就他孤身一人,半身不遂,居住在北京的公寓房裏。女兒在美國。身邊沒有親人。他是怎麽生活的?女兒沒想過要回來照料他嗎?
95年我出國的時候,《大氣科學詞典》剛剛付印,劉教授是《詞典》農業氣象詞條的編審負責人,這本書編了整整10年,工程浩大,勞命傷財,幾乎成了爛尾工程。
我那次去找劉教授是為什麽事? 一定是為這本書的事。也許是去送稿費的,也許是去送樣書的。也許是代表出版社去拜訪一下,向編委告謝。我送去了兩本精裝本的《詞典》。翻開硬皮的封麵,編審欄目裏有劉教授的名字,人說那可是要留名千古的。
十年前,劉教授來出版社開編委會,體格高大,麵色紅潤飽滿,戴一副眼鏡,溫文儒雅,開口說純真的京片兒普通話。
編委會工作結束後,這部稿子在出版社壓了好幾年,內容反複修改,詞條不斷增刪,參加編寫的人越來越多,涉及的交叉應用學科越來越廣,內容越編越浩繁,把第二編輯室一半編力拖垮在裏麵。過了很多年,就在大家都已經把這事都忘了時候,書印出來了。
劉教授見到我見上門,一定是很意外的,當然也是很感激。這應該是他一生中的最後一本書了。
那次見到他的樣子後,我心鬱悶很長時間。
--1995年的時候,北京農業大學的職工絕大部分都住在校園(即如今的中國農業大學西校區)附近,即騷子營和馬連窪之間那一帶。這裏距西三環還是不近的,大約有10公裏。
--農科院、白石橋、西三環北路這幾個地方確實很近,相互都在2-3公裏之內。
--祝福劉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