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小學校

哥上小學的時候我還在幼兒園裏。

那時的我知道一所小學的名字叫“繅工子弟二校”。我聽家裏人常說起這所學校。

我有個小姨，錫師畢業後在一家小學當老師。那時小姨住在我家。

小姨上班的那所小學並不是哥上學的小學，因此“繅工子弟二校”就有了兩種可能：那是哥在讀的小學；那是小姨當老師的小學。

要說那是哥在讀的小學也合理，娘原來就是繅絲廠的工人。

哥的小學校我去過，那是跟在娘後頭走去的——穿過馬路對麵的弄堂，走過小石橋，越過一片荒蕪草地，來到一處圮廢的祠廟。哥的小學就在祠廟不遠處。

那座祠廟叫張元庵，塌成一堆斷垣殘壁，剩下一個戲台子、一座缺胳膊少腦袋的泥老爺。戲台的牆壁上依稀看見一些斑駁的彩繪。

哥在這所小學有幾個要好的同學，都住在我家附近的馬路兩邊。哥的同學我都認識。

放學後，哥去同學家玩，有時候帶我一起去。有時候哥的同學到我家來找哥做作業。

至今我還記得那幾個同學的名字：董瑩瑩、秦時南、史海峰。

秦時南是哥最要好的同學，住在馬路對麵。董瑩瑩住在我家樓下往南的第二間，是個聰明漂亮，又有家教的小姑娘，穿一條有背帶的花裙子。史海峰住在一個小院子裏，小院的牆根下長著厚厚的青泥苔，散發出一股黴尿味。

後來我家搬走了，搬去了城裏一處叫沙巷的大院裏。哥轉學離開了那所小學。

搬到新家後，哥仍然和原來小學的那幾個同學有來往，甚至到工作以後哥還和他們在聯係。我記得，那個叫秦時南的同學就跑到城裏，摸到沙巷大院來找過哥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