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山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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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蔥歲月——那首忘了詞的歌

(2018-08-27 19:29:53) 下一個
    我年輕時會唱一首歌,曲調現在還記得,隻是歌名忘記了,當初學唱的時候就沒有關注過歌名。歌詞也隻依稀記得一詞半句,還不太準確,好象有“爸爸在嚴冬的深夜裏,為我編織草鞋”。幾十年過去了,我從未再聽人唱起過那首歌,所以雖一直想重溫那首歌卻不能如願。曾有一次在歌廳看到一首叫“爸爸的草鞋”的歌,以為就是那首歌,非常興奮。可一聽又失望了,它不是我一直在尋找的那首歌。我已不記得當初是從哪兒學會那首歌的,隻記得她充滿了對父母和家鄉的思念,而我自己十五歲就遠離父母在外讀書,那歌詞唱起來很符合我當時的心境。

    我最後一次唱那首歌是1986年夏天的一個晚上,當時除了我自己的家人,聽眾中還有一位訪客,我妹妹的朋友貞子。

    貞子和我在同一所初中讀書,比我低一屆。每學期期末總結表彰大會上,兩人的名字總是多次出現。但我真正認識貞子,是在城裏的師範學校讀了一年書以後,貞子考取了同一城市的另一所中專學校。春天的一個周末,我和幾個老鄉到貞子所在的學校看望貞子,這是我第一次和貞子有麵對麵的接觸,貞子對我提到過她和我妹妹相識。我妹妹在初中比貞子低一屆,她們是怎麽認識的我並不清楚。那天見麵的細節我也不太記得了,隻記得幾個男生隨貞子到她學校的食堂吃中飯。有一點我倒是記得千真萬確,臨別時隻覺得時間過得太快,而且我內心深處湧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依依惜別的感覺,那年我17歲。

    此後我和貞子在學校再無聯係。那年暑假的一個黃昏,我從地裏幹活回家,一踏進廳屋猛然見到貞子靜靜地坐在那裏。她穿著紅色連衣裙,弓著腰坐在一個半高的凳子上。手托著腮幫,神情優雅,若有所思。我永遠記得貞子當時的模樣,覺得她非常像家裏牆壁上掛曆中的成方圓,準確說比成方圓還要好看。貞子見到我,忙解釋說她來看我的妹妹。見到貞子,我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自從那次在衛校見過以後,我常常想起貞子來。但也隻是想起,我從未想過再去找她,以什麽理由呢?雖說是來看我妹妹的,但隨後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我在和貞子說話。談到深夜,貞子被她住在鄰村的姐姐接走了,我心裏有一種更為強烈的依依惜別的感覺。

    此後兩人又是一年不曾聯係。我中師畢業了,被分配到一所鄉村中學教書。又到暑假了,我非常希望貞子能夠再來看望我妹妹。令我高興的是,一天黃昏,貞子果真來了。與上次一樣,還是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和貞子說話。那天深夜,當貞子的姐姐來接貞子走的時候,我深感悵然若失。

    轉眼一年過去,到了貞子畢業分配的時間。又到暑假了,我不知道那年貞子是否還會再來,整個假期我都在滿懷期待地等待著。可暑假快結束了,貞子還是沒來造訪。我內心無限失落卻什麽也不能做,我所任教的鄉村學校即將開學了,第二天我就要離家返校。那天,還是黃昏時分,貞子又出現了!她被分配在省城的一所大醫院工作,接下來還要到鄰省一座更大的城市去培訓一年。我真心為貞子高興,這些大城市我都隻是聽說過,而貞子卻要在那裏學習、工作、生活。與此同時,我也感到一絲隱隱的傷感。身為鄉村教師的我,今後恐怕再也見不到在大城市工作的貞子了。憑自己那點可憐的工資,自然不能到大城市去找貞子。再說,自己僅僅是貞子朋友的哥哥。

    於是我決定為貞子唱一首歌,我問大家是否願意聽我最近學會的一首很有思鄉情調的歌。家裏人都說我聲音甜美,自然願意聽我唱歌。就這樣,我唱起了那首歌。我窮盡了自己所有的歌唱技巧,傾注了自己全部的感情來唱這首歌。我堅信這是我這輩子唱得最動情也最動聽的一首歌。一方麵,我是在用歌聲與貞子作最後的告別;潛意識中,歌聲於我就好比孔雀那美麗的羽毛,是我僅剩的可以拿來展示的東西。事實上那晚我的眼睛濕潤了,隻是那是晚上,在月夜下沒有人覺察到。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唱過這首歌,而貞子也沒再聽過我的歌,因為此後兩人的人生之旅再無交集。

    轉眼幾十年過去了。這期間我整天忙於生計,曾經深情唱過的那首歌也忘得差不多了。偶爾也會閃過“不知貞子現在過得怎樣?”的念頭,但也隻是一閃而過,不求答案。前幾天閑來無事,我隨手在百度中輸入“爸爸在嚴冬的深夜裏,為我編織草鞋”,沒想到搜出來的結果顯示“媽媽之歌 歌手:程琳 媽媽在嚴寒的深夜裏, 為我編織手套, 擔心凍壞我的......”。就是她,“媽媽之歌”!我讀著那久違了的歌詞,覺得是那麽的熟悉,仿佛又回到了幾十年前。

媽媽之歌

詞曲:窪田聡(日本)

翻譯配曲:陳永連 中文填詞:付林

演唱:程琳

專輯:童年的小搖車19820101日發行

 

媽媽在嚴寒的深夜裏,

為我編織手套,

擔心凍壞我的手,

不顧冷風呼嘯,

不知疲倦地在操勞。

家鄉的音信啊也給我帶來了

那爐邊的清新味道。

 

媽媽在不停地紡麻線,

日日夜夜把紡車搖,

爸爸在那土房裏,

整天埋頭搓稻草,

期望我在他鄉更勤勞。

故鄉的冬天呀有多麽寒冷寂寞,

若能聽到廣播該多好。

 

媽媽的雙手凍裂了口,

隻好把黃醬當藥膏,

冰雪已經融化,

春天即將來到,

稻田等我插秧苗。

聽見小河的流水在耳邊回響,

思鄉的心緒總也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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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emei-ky 回複 悄悄話 純真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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